他說的當初差點就帶着炸彈去找組織了并不是誇張,他确實那麼幹了。
就在終于追蹤到那輛标志性的黑色保時捷後,往車架裡裝炸彈前,某個傳聞中同樣已經死在了琴酒的報複中的人突然冒出來,把他強行拖回了小巷。
一番搏鬥後,兩人都挂了點彩。然後赤井秀一告訴他,林庭語還會回來。
“你要知道一件事:不要試圖去動琴酒。”對方是這樣說的,“你不可能殺了他。誰都做不到。”
萩原研二覺得簡直荒謬。他知道琴酒很強,但也不可能突破人類的極限。從來沒有不會敗和不會死的人——杜淩酒難道不就是前車之鑒嗎?
他當初把林先生留在那裡的時候,也沒有想過對方會死。
雖然一直很清楚,林先生的身體相當虛弱。也幻想過某一天能夠和林先生隐居,親力親為地貼身服務,解決所有的不便。
但是在所有的夢境裡,那條威力無匹的、如同黑暗本身般壓倒性的王蛇……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有一天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好像有什麼堅定的信念在那一刻碎裂了。某種以為永遠存在的,不可動搖的保護,原來也有消散的一天。
但他最終還是收了手。
并不是真的信了什麼琴酒是不死之身的鬼話,而是想到……要是林庭語真的還能回來,開了門,卻等不到約定的大狗狗,搞不好,也會覺得有些遺憾吧。
抱持着這樣的想法,挑選和印象裡最相似的幼犬,一年一年地等了下去。直到聶展青忽然出現,帶來了這樣的消息。
“您不會是想要埋伏他吧?”萩原研二用輕松的語氣試探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哦。”
“我知道你在這裡藏了定時炸彈。”
聶展青往面前完全沒動過的酒杯裡敲了一下煙灰。
“是呢。”即使被點出來了,那笑容也沒有變化,“除了定時,還有一重觸發機制,是跟我的脈搏關聯——不過相信您不想嘗試的啦。一起坐下聊聊天,不好嗎?”
聶展青狹長的眼睛眯起來,過了半晌,忽然也笑了一笑。
“可以。”他慢條斯理地說,“不過你大概有點誤會。我就算去埋伏阿庭,也是要把他抓起來打屁股——小孩長大了鬧逆反,教訓教訓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萩原研二:……
他不由得有些動搖——沒法承認是被帶着想象了一下林庭語趴在腿上的樣子。突然就、咳。
而且,萩原研二确實能看出,和傳聞中的不死不休相反,聶展青提到林庭語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殺意。
從這個角度想的話,當年那次墜崖事件裡,林庭語能活下來,怎麼想也是聶展青出手保護了。
那個高度,以及周圍海水裡複雜的暗礁潛流,即使萩原研二自己做好充分準備往下跳,也不能保證生存率。
雖然把一切過往說成是“鬧逆反”,未免有點過于輕描淡寫……但可能港島的家庭關系就是這麼過激的呢?
就在這時,聶展青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而且,我猜還有很多人,想跟你一樣坐下來,和我家小孩聊聊天——你不會覺得,要是我堅決反對的話,阿庭還會跟你見面吧。”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火速改口:“嶽父大人請把您的兒子交給我吧!”
然而嶽父大人一口否認了綁架兒子的事:“你不要聽别人造我的謠,這麼沒風度的事我不會做的。”
然後毫無壓力地把另一個想坐下來聊聊的人賣了:“那個美國小子——還是英國小子?他應該知道情況。他那天晚上在。”
結果赤井秀一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而且好像有點生氣。最後還是人在鈴木塔,但攝像頭在公寓的安室透百忙之中傳來了消息。
隻要打開那段錄音,任何人都能聽出來,那個流淌着毒液的甜蜜女聲,到底屬于誰。
按理說,貝爾摩得一般不會幹綁架這種事。
她需要保持自己的明面形象,輕易不會親自涉足犯罪領域——要有也是徹底滅口,絕對不能留下把柄。
畢竟綁架時難免被看到臉或者留下痕迹。事後要是不幹掉肉票,還有被指認的風險。莎朗·溫亞德已經“去世”了,這個幹淨的克麗絲·溫亞德可不能再丢了。
除非——她接到了誰的,無法違抗的指令。
“以我對她的理解……”萩原研二最後還是這樣說道,“她如果要殺人,隻會在那裡就動手。如果是綁架,至少證明,指使她的人想要活口。”
黑羽快鬥覺得沒這麼簡單。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想打消萩原研二的希望。
畢竟這個麻煩透頂的大人之前在他家閣樓養傷的時候,總是一副很喪的樣子望着小窗出神。等到身體稍微好一點,就時不時溜出去作死,姿勢包括但不限于跟當地鬼火少年賽車,讓管家爺爺十分頭痛。
他不想太過刺激這家夥,萬一真的不小心死了,沒法跟松田警官交代。而且難得有個人能跟他探讨怪盜出場的美學設計一二三,品位還相當不錯……還是活久一點比較好啦。
“那麼現在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啊——不然去鈴木塔吧?”萩原研二開玩笑地說,“本來拜托你把舞台放在鈴木塔,也是打着實在不行就去現場綁架她一換一的主意哦。”
黑羽快鬥十分無語:“……那你倒是先找得到人換她啊?!”
然後他就看到萩原研二整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了幾秒鐘,突然顯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快鬥君!你真是個天才!”
“喂你看路啊!要撞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