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連燕聞嶼都不知道，但要問起路擇，他卻能十分清晰地描述出來。

十五歲的時霁，身高趕不上路闌。他很瘦，看着單薄但不脆弱。路闌肯定和他說了自己不想讓他當自己同桌的原因是什麼，但時霁臉上沒有被羞辱看不起的憤怒和羞恥，整個人都是平靜的。他淡淡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淡淡地回路闌的話，甚至就連看向路擇的表情也是淡淡。

時霁身形瘦，但頭發沒有呈現出營養不良的枯黃。發絲烏黑，愈發襯托着他膚色雪白。時霁模樣好，是從小就能看出來的，微微内斂的雙眼皮天生帶着股憂郁感，看人的目光流露出疏離。

二十二歲的時霁固然好，但十五歲的時霁已經足夠讓路擇怦然心動。

看着時霁，路擇甚至忽略了路闌。直到路闌把他拉進教室，不解道：“哥哥你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路擇很快回過神，打聽道“那個就是你昨天說的那個同學？”

路闌湊到路擇耳邊小聲道：“就是他。”

時霁還在搬書，沒有理會過路家兄弟對自己的讨論。這麼瘦的人抱着這麼高的書，原本應該是吃力的，但時霁抱得很穩。路擇看着卻還是想幫他，沒有繼續聽路闌對自己說的話，大跨步走到時霁身邊托住了他懷裡的書。

路擇剛做出這個動作，在場人都愣了愣。

時霁很快回神，面無表情地躲開路擇的手：“謝謝，不用。”說着，自顧自替自己換好了位子。

路闌不解地靠近路擇，疑惑道：“哥哥，你幫他幹什麼？”

路擇看着時霁沒回話。

路闌繼續湊道路擇耳邊小聲道：“怎麼樣哥哥，他身上是不是有股廁所味？”

根本就沒有什麼“廁所味”，路擇剛剛距離時霁那麼近，隻聞到了對方身上那股洗衣液的香味。

對路闌提出帶着點惡意的問話，路擇沒有像往常那樣順着他的話說下去，隻是輕輕地笑了笑。

自那以後，路擇有事沒事就來聖德中學初中部。時霁家世不好，又不愛說話，每天都在死讀書，從路闌的态度就能知道聖德中學的人其實不太看得上他。路擇那個時候看到時霁受欺負的時候總會幫他一把，直到下學期那場運動會——

路闌受傷，路擇發現他血型的異常。

知道路闌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後，路擇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潛意識作祟，路擇自己順着線索查了下去。

一步步抽絲剝繭，最後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時霁。

怎麼可以是時霁？為什麼會是時霁？

得到這個結果的刹那，巨大的恐慌感籠罩了路擇。

那一瞬間，路擇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對時霁的感情。

難道所謂怦然心動的一見鐘情，是他刻在基因裡的血脈親緣在作祟嗎？

路擇覺得害怕，覺得惡心，可當他之後再見到時霁，卻還是……喜歡。

路擇還是喜歡時霁。

事情變成那個樣子，路擇把原因歸咎到所有人身上，甚至開始怪時霁。

為什麼……

……

看着時霁精緻的眉眼，路擇臉上浮現出一絲仇恨和痛苦，他喃喃道：“為什麼你是我的弟弟……”

時霁冷冷出聲：“離我遠一點。”

“不過現在我什麼都認了，你是我弟弟又怎麼樣呢？”路擇無所謂道“都是你不乖，為什麼要和别人在一起，不然我還能忍，我們還能相安無事的那樣走下去。都怪燕聞嶼！”

路擇看着時霁，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渾身激動地顫栗起來：“不過這樣也好，也好……時霁，我要是再像之前那樣隻能遠遠地看着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變成什麼樣了……”

時霁：“路擇，你别碰我。”

時霁上半身穿的白色毛衣下擺寬松，被人輕而易舉地撩了上去。路擇的手指尖都在顫抖，小聲誘哄道：“别怕……”

剛說完這兩個字，路擇的話瞬間堵在了喉間，他愣愣看着時霁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膚，半晌沒發出聲音，也沒了接下來的動作。

時霁此刻的腰間布滿了紅色的吻痕，雙側甚至還帶了點淡青色的掐痕，似乎是被人用力握着腰留下來的。他膚色白，這些痕迹就更加明顯，顯得愈發暧昧。路擇甚至能在時霁小腹處看到斑駁的咬痕，一直延伸向下，最後隐沒在褲子裡。

就在路擇出神的這一刹那間，時霁腳上一個用力，猛地把人踹開。路擇原本就對時霁沒有多大防備，再加上時霁這一下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直接把精神恍惚的路擇踹開了好幾米遠。

路擇滾落在地低聲痛呼着，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路闌的尖叫聲、質問的吵鬧聲還有打鬥聲。

幾秒鐘之後，大門忽然被人用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