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緩慢地擡頭，皺起眉頭，眼神複雜地看向明绮冉。

“所以我沒法輕易地交出自己的真心…也不知道怎樣回應一個向我交付真心的人。”明绮冉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強裝鎮定，滿不在乎的微笑，“我能感受到你的認真，但……你還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嗎？”

西柚汁長時間放置，底部已經有些果肉沉澱下來。

喻禮專注地看着對面已經垂下眼睫的明绮冉，一字一句地問她：“你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難道不是在向我交付真心嗎？”

他拿起杯子輕輕晃動，将果肉和汁水完全融合。接着剛剛的話，語氣溫柔但堅定：“追你不是浪費時間，我也從未用什麼東西衡量過這些。更何況，這本就不能被衡量。”

明绮冉的心髒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她又聽見喻禮說：“至于如何回應，我可以教你，反正有的是時間。”

西柚汁被還回她手中。

明绮冉機械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微苦泛酸的味道奇異地消失不見，甜絲絲的回甘霸道地占據了整個口腔，蔓延出來，染上明绮冉的眉眼。

“哦。”明绮冉咽下，控制臉上怪異的表情，幹巴巴地回應一聲，埋頭吃飯。

喻禮嘴角揚起，幼稚但讓人安心地介紹：“我爸我媽沒怎麼吵過架，但在我高中畢業後就出國定居了。”

明绮冉又開口回了個“嗯”。

喻禮笑出聲，及時轉移話題：“明天要不要出來玩？”

“可以。”明绮冉沒敢看他的眼睛，别扭地應下。

“那我們明天去滑雪？”喻禮看着明绮冉還未完全放松的狀态，繼續道，“但我不會滑，新手要怎麼學呢？”

明绮冉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開始給他科普新手學習滑雪的要點：“先找網上的技巧視頻看一遍，模拟練習一下，再學習速度控制的方法……”

喻禮看着她笑：“那就麻煩小明老師明天教我喽。”

吃完飯，兩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回車子旁邊。默契地站在原地，越過車頂對視。

明绮冉破天荒地主動邀請：“走走嗎？”

“好啊。”喻禮片刻沒有遲疑，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沿着路邊的小道，七繞八繞地進入一個口袋公園。

冬天的樹木光秃秃一片，張牙舞爪地朝着天空伸展觸角。

明绮冉突然想起姜頌之前說過的話：“反正也不會損失什麼。”

内心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沖動，驅使她慢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喻禮。

感受到她的視線，喻禮自以為很有經驗地拿出手機，退後一步：“要拍照嗎？”

沖動如潮水上湧般襲來，又去退潮回落，悄無聲息。

明月高懸于夜空，皎皎月光早已習慣這種變化，波瀾不驚地映照着大地萬物。

明绮冉有些猶豫，對喻禮的拍照技術表示懷疑，雖然她已經教過很多構圖知識，但他的進步好像有些太慢了。

“這次肯定能拍好！”喻禮已經在網上偷偷進修過了，自信十足地給她打包票。

将信将疑地找好地點，明绮冉表情管理滿分，揚起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構圖完美，濾鏡參數都很完美，但畫面卻顯得有些呆闆，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喻禮皺了皺眉，視線從手機畫面移開，和斜前方端着完美笑容的明绮冉對視，問了幼稚無聊的問題：“你有寒假作業嗎？”

“……？”明绮冉目露疑惑，但還是老實回答，“基本上是沒有的。”

感受到明绮冉馬上要失去表情管理，他在邊緣反複試探，語氣充滿令人生氣又無語的炫耀：“哦～我們沒有诶！”

“你到底拍好沒了？！”預料之中，明绮冉開始不耐煩，眉頭也蹙了起來。

眼看她就要沖過來，喻禮早已舉起手機偷偷看了眼畫面，準備摁下快門，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故作恍然地歎氣道：“啊不好意思，忘記拍了。”

明绮冉已經在發怒的邊緣，看他剛剛還信誓旦旦，現在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表現，已經徹底不想拍這張照片，怒氣沖沖地朝他走來。

喻禮摁下快門，滿意地勾唇。

嗯…這下，照片裡就什麼都不缺了。

然而，剛剛默默地對自己非常滿意的拍照技術贊歎完畢，手機就被明绮冉一把搶走。

“拍高興了？”

“嗯！”

“耍我好玩兒嗎？”

“嗯……不是！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