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強忍着才沒說出後半句,她觀察着王爺的神情,見王爺并不在意,才放下心來。
沈随攬着春兒的細腰,閉起眼睛任由她在自己頭上塗塗抹抹,很是閑适。
隔壁的院子忽然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響,似是女子吵鬧的聲音,讓沈随不由得輕輕皺眉。
春兒全神貫注的抹着染藥,完全沒聽到。
“好了!我幫王爺洗掉。”
春兒親自幫沈随洗了頭發,又笨拙的給沈随束上了發冠,随後邀功似的把銅鏡舉到沈随面前。
“王爺您看!”
沈随自然不會掃了她的興。
“很好。”
春兒臉上笑容更甚:“明日上朝的時候,旁人一定會很驚訝。”
“驚訝什麼?”
沈随坐到榻上,春兒就乖巧的坐在他身側同他說話。
“自然是王爺變年輕了呀!王爺本就俊俏,這回又變的年輕,大家肯定會議論的,到時候王爺可要好好想想春兒的功勞。”
沈随擁着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無人敢在面前議論本王。”
春兒想了想,這倒也是。
沈随挑了挑眉:“你方才說,本王俊俏?”
春兒一下紅了臉,不知自己怎麼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沈随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她想躲都無處可躲。
春兒眼一閉,心一橫:“王爺是很俊俏呀,妾身喜歡王爺這麼俊俏。”
說完這些,她的臉更紅了,隻是不知為何,她覺得沈随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僵住,她正疑惑的準備睜眼,卻忽然有一個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随後是更細密的吻輕輕柔柔的落下來。
春兒笑着推拒:“王爺……還是白天呢。”
沈随不理會這些,粗重的喘息噴灑在春兒耳邊,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春兒的愛慕純粹又熱烈,讓他不知如何招架,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覺得,自己對春兒隻有欲望,因為他這麼多年的愛慕隻給了那一個人。
面對春兒的愛意,他能回應的,也隻有情./欲的宣洩。
午睡之後沈随回到書房,叫來了彭總管。
“弄梅堂為何還在吵鬧。”
彭總管面露難色:“這竹嬉姑娘她說家中還沒回信,她不知去何處落腳,一直賴着不走,香霧不愛伺候她,這才……”
沈随皺眉:“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原本彭總管是不敢下狠手去趕走方竹嬉的,她畢竟在府上待了三年,王爺當初又時常去聽她彈琴,可今日看王爺的态度,彭總管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老奴辦事不利,王爺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辦了。”
-
次日上朝,文武百官對沈随的一頭黑發确實心生疑惑,也确實不敢當面議論。
散朝後,還是白庸湊了過來。
“子瑾這是……轉了性子了?想要娶妻了?”
他笑的一臉揶揄,沈随并不想回話。
白庸識趣的離開,沈随則去了勤政殿檢查小皇帝的功課。
趙太師見到沈随,便拂髯笑了:“老臣都快忘了,王爺現在還不到而立之年。王爺而今的樣子,到讓老夫想起了王爺少年時的樣子。”
小皇帝也跟着幫腔:“朕都快不記得叔叔黑發時是什麼樣了。”
沈随沒理會這些打趣,認真地檢查完小皇帝的課業,随後在勤政殿廊下遇到了來給小皇帝送點心的顧妩
顧妩一見到沈随的黑發也笑了。
她這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幾歲的少年時。
“王爺今日看着年輕不少。”
沈随也微笑着:“娘娘今日心情不錯。”
顧妩:“原本心情不佳,但見到王爺年輕的樣子,心情便好了。”
沈随看着顧妩日漸消瘦的面龐,面露擔憂。
似是察覺到沈随目光中的擔憂,顧妩強作笑顔:“眼下冰雪消融,聽說金明池畔已經泛起綠意,哀家準備辦幾場馬球會,也算是幫京中貴眷找個合适的場合替子女相看,到時還望王爺賞光。”
沈随想起從前,顧妩的馬球打的很好,沈钰身子差,騎馬都有些艱難,馬球會上一直都是他與顧妩組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太後娘娘球藝精湛,不知臣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了。”
想到從前,顧妩也笑了笑:“且不說哀家現在年歲漸長,哀家現在的身份也不适合上場了,還是把球場留給年輕人吧。”
二人一同微笑,顧妩又叮囑道:“王爺可千萬賞臉。”
沈随颔首:“一定。”
他行禮後轉身離開,顧妩則是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這些日子她總是夢到,當年在大殿上,先皇賜婚,說出的名字不是沈钰,而是沈随。
若是那樣,她現在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王妃,可以在馬球場上和沈随攜手馳騁。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殚精竭慮,整夜的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