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回簡直哭笑不得,父親好端端的怎會問這個?她反射性的搖頭,“爹怎麼突然這麼問?”
雲清河自認女兒十分乖巧懂事,不是那等不知羞恥之人,見雲星回親口否認,疑慮盡去,整個人放松下來靠在軟枕上。
“你先說說今日出門做了什麼?”
“就随便逛逛啊。”雲星回大的随意,腦子飛速思考父親的用意。
雲清河眼神一厲,一字一頓說出四個字,“回春醫館。”
雲星回立時便明白了,定然是有人看到她帶着周華年兄弟進回春醫館。因為周華躍人小,扶他哥下車的時候險些摔倒,她就伸手幫了一把。
“爹,您聽我說。”雲星回從第一次見面講起,交代周華年兄弟的來曆。但沒提上輩子的事,畢竟毫無根據。
雲清河聽得點頭,是清海堂哥太緊張了。又好奇問,“你還給他們出主意救母?”
雲星回端起一杯茶遞給父親,笑眯眯的說:“幫人幫到底嘛。”
雲星回讓周華年兄弟去瑞王府外守着,蹲點昭郡王,要是見不到昭郡王,就去街上攔住瑞王。
前者深受寵愛,在京城行事毫無顧忌,但沒有傳出纨绔的名聲,又有後來守邊的事,就說明昭郡王心存正義。
後者嘛,瑞王乃當朝賢王,滿朝上下誰不知曉?隻要有人當街求助,論血緣,又是大舅子的兒子。瑞王還能幹看着?
雲星回雖可惜不能收攏周華年過來幫她,但他若是能保住親人,還能接着機會投到昭郡王麾下,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了。
雲清河意外地看着雲星回,明明女兒日日長在眼前,就是突然感覺女兒變了。想了想才開口,“瑞王,安樂侯都是朝廷權貴之家,這次就罷了。今後你可别再摻和這些事。”
見雲星回說起這些人,沒有敬畏之意,還敢去算計他們,達成自己的目的,雲清河心下不安,認真囑咐雲星回。
雲家人最高的官,他的二堂哥雲清湖,舉人出身,現在不過是一個八品教谕。
瑞王,一品親王,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又因太子無子,他們學子辦宴,都不敢私論儲位之事。可人人都猜測,瑞王說不定還能再進一步。
安樂侯,一等侯爵,已故瑞王妃的兄長。
雲家跟他們相比,無異于螢火比日月。
雲星回笑着應下,隻覺父親多慮了。她現在隻想早日找出害他們一家的兇手,明日就要回靖安縣了,怎麼會和這些大人物扯上關系?
她在京城牽挂的事就隻剩下琴姐姐,不過,幸好一個月後就是伯祖父的壽辰,大堂姐會帶上夫婿和兒子一起回靖安縣。到時再想法子不遲。
翌日一大早,雲家人出京回家。
因要照顧雲清河的傷,雲夫人又是剛懷上,不宜勞累。六輛馬車一路慢行,花了兩天時間才看到靖安縣的影子。
靖安縣是中等縣,在北直隸排不上名号,隻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好在讀書風氣不錯,每隔幾年總能出舉人進士,因此,祖祖輩輩供子孫讀書的耕讀之家很多。
雲家就是其中的一家,且地位不低。好歹每一代都能出一個舉人。在靖安縣這裡,已經是有名詩書之家了。
雲氏聚族而居,住在離縣城不遠的慶豐村。
雲星回掀起車簾的一角,懷念而欣喜的望着這一切。
他們今日回來的消息已提前傳了消息,雲星回還沒回到自己的院子歇一歇,木蘭就進門傳話:“小姐,族長來了。堂夫人和月書小姐也到了。”
雲星回隻好轉彎去正院陪母親見客。
雲星回一面猜測族長伯祖父過來會和父親說什麼?上一世,她家的慘劇會與伯祖父有關嗎?
雲氏自前朝遷居靖安縣,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在伯祖父一代,嫡枝的一脈就伯祖父和她祖父兩人。後來她祖父英年早逝,父親是祖母的遺腹子,生父親時,祖母就難産而亡了。
是伯祖父接管二房的事務,教養雲清河長大。
若說有誰最清楚她家的财産,非伯祖父莫屬。但,真要貪,他為什麼還要撫養父親長大呢?幼兒夭折難道不是更容易?
可是,上一世,母親故去之後,大堂伯母李氏奉伯祖父的話,專程來幫她管家。的的确确偷拿了很多财物。這是後來雲星回接手才發現的。
祖父囤的字畫,父親喜歡的石頭,母親珍藏的蘇杭雙面繡。都是他們精心尋摸來的傳家之物。就連銀子也少去一半。
那時候雲清河日日都要用藥,滋補的,續骨的,安神的,每樣都不便宜。這才出現銀錢不湊手的狀況。
剛進正院,還沒到正廳,就傳來大堂伯母李氏的誇張聲:“弟妹,你有了?!!!”
雲夫人低頭淺笑,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沒想到,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有孩子。語氣柔和的說:“是啊,大堂嫂,我也沒想到還有子女緣分。”
李氏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恭喜弟妹了。你年紀不小,這段時間可要小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