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噎得說不話來,這幾年老爺就不再到正院過夜,兩人之間除了孩子也沒别的話講。她心涼了半截,但想到女兒委屈的哭訴,還是伸手攔住老爺,将雲月書的話重複一遍。
“你說是星回害的月書?”雲清海有點不相信。他對自己女兒與雲星回的性情還算了解。
“老爺隻管上門質問,絕對是真的。星回那丫頭不是在京城招來一個護衛,姓周還是鄒的,就是他去找的存志。”李氏去李家确認過了,李存志經不住盤問,說了這麼個人呢。李氏越想越覺得就是雲星回的人。
“好了,此事我會看着辦。你回去吧。”雲清海徑自回到書房,寫一封信送到平安巷。
——
蕭曜風半夜驚醒,剛打折周華年一條手臂,他就清醒過來。想起在酒樓包廂偶遇雲星回的事,再看到周華年那張臉,基本就确認是雲星回救了他,将他安置在這裡。
木蘭着急忙慌地推門進來,幫周華年處理傷口,還好屋内備着上藥,不費事。隻是看着蕭曜風的目光帶着不善。木蘭深深以為是這個人恩将仇報,也不知小姐怎麼會救他!
蕭曜風對上毫不掩飾的譴責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就坐回床上,問道:“雲星回呢?這裡是哪裡?”
蕭曜風問着話,眼神卻開始打量這件屋子。中等的梨花木,碧青色的床幔,被子一腳還繡着兩個虎頭,左邊的書架上擺着一些開蒙用書,四書五經不見,倒是有一沓子字帖,另一側還擺着一隻雄鷹風筝。應該是個小孩的居所。
雲星回好像有個弟弟?他心中有了猜測。
果然木蘭的回話印證他的猜想。
“這是我們少爺的院子。這位公子,我們小姐明日自會過來,您安心歇着吧。”木蘭就要帶着周華年出去。剛剛周華年隻是進門看看,防止蕭曜風夜裡發熱。
蕭曜風嘴角一勾,真誠建議,“眼下天色不算晚,我醒了你不去告知你家小姐一聲?說不定她會過來呢?”
他也不是亂說的。在迎賓樓包廂裡,他好不容易恢複一點神智,就認出下面喝茶的人正是雲星回,眼看她要起身,蕭曜風趕緊一個翻身,從房梁上摔了下去。
依雲星回的脾氣,給他當了一回背墊,說不準會氣得過來罵人。
屋内燈火昏暗,木蘭并沒有看蕭曜風的神情,這人說得有道理,還是去報給小姐為好。然而她來的不巧,這會兒是子初時分,雲星回剛剛睡下,就被吵醒,氣得一掀被子,不耐煩的道:“讓他消停點,明日她再去算賬。”
得了這話的蕭曜風輕笑颔首,重新躺回床上。絲毫不顧木蘭幽怨的眼神,木蘭決定明日的藥一定要熬得極苦!
朦胧的燭光透過床帳,柔軟的杯子傳來清淡的梅花香氣,應是好眠的環境。蕭曜風卻毫無睡意,白日,他和阿洛剛出門,就被十幾個人包圍,他們個個手持利劍,配合默契,竟有點像軍中的将士。
蕭曜風這邊隻有兩人,可也不懼,雙方動起手來。豈料一旁又竄出一隊人馬,是他們的同夥。關鍵是他們的武器竟都染了藥物,蕭曜風為了救阿洛被人劃傷手臂,立時感覺有點頭暈。
于是,蕭曜風當機立斷,先逃開。他與阿洛分開跑,蕭曜風憑着多年風雨不阻練出來的輕功和熟悉地形,成功混進迎賓樓。然而頭越來越暈,他隻能現在房梁上等藥效過去。
到底不能完全放心,蕭曜風總是暈一陣,醒一陣。他身上的劍傷,有五六道就是蕭曜風自己劃的,想試試能不能保持清醒。結果是不能。
幸好最後,他遇到了雲星回。不知怎的,可以下去試試的念頭一冒出來,蕭曜風等不及深思就轉身仍由自己摔下去。
雲星回果然沒讓他失望。
不知阿洛那邊如何了。之前隻是認為孩童失蹤的案件有可能有别的隐情,但線索證據匮乏。但這一次刺殺就證明了蕭曜風的推測沒錯。對方不知他的身份,派人殺人滅口。
那些人的武器,招式,默契配合,很可能是軍中之人。京城有五千人的禁軍,五千人的城防軍,至于京城附近,西山駐紮着一支常規守備軍。他都要遣人去探探虛實。
要是再晚一日,他的人手到來,也不至于被這群人追得靠雲星回救!蕭曜風心裡憋悶,誓要扳回顔面。
翌日是個大晴天。
雲星回醒來,再次和老大夫确認父親的病情,才有帶着早膳去前院找蕭曜風。
熱騰騰的疙瘩面湯,幾碟子小包子,是李嬸的手藝。雲星回剛進門,蕭曜風立即睜開眼,望向門口。
“醒了?先用早膳吧。”雲星回對病人可以多一分心軟。
蕭曜風一個鯉魚打挺,身手利落地下床,也不嫌棄雲家的早膳簡陋,夾起一個包子,三兩下就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