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武出去辦事，同為裴行楷左右手的秦嶼低頭沉思片刻，等裴行楷臉色好轉些，才上前禀報。

“主子，北邊的人誠意很足。這次他們偷偷進京，盼着與您見一面。”秦嶼笑着說，誠意足，就是備了足夠打動裴行楷的大禮。裴行楷吃大頭，他也能得小頭不是？

裴行楷皺眉，心下不喜，“這麼着急？什麼時候到？”

“按信中所說，估摸半個月後就能到。”秦嶼不假思索回答。

“人來了，你先擋着。”裴行楷還沒拿定主意，先讓下面人擋一擋。

這正中秦嶼下懷，立即應下了。

裴行楷這才想起自己找秦嶼過來的目的，“上回跟蹤我們的人查到沒有？”

五天前，裴行楷和秦嶼出門辦事，他們都是文官，沒有察覺到被人跟蹤了。還是和人見面時，被對方提醒才知道。

裴行楷瞬時氣惱，更是擔憂自己做的事被人發覺。

秦嶼面色一僵，“還沒有。對方武藝高，一點痕迹都沒留下。裴武也去看過了，查不出頭緒。”

這事真是他們的弱項。如果裴行楷和北邊的人達成合作，倒是可以借幾個人來拿人。

裴行楷冷哼一聲，暗罵一群廢物。

＊＊＊

此時皇家别院也不平靜。

今日一早，教導禮儀的嬷嬷來上課。一百多名秀女分成三批，分開上課。見到身邊人的時候，雲星回懷疑，這可能是按照院子劃分的。

因為令人頭疼的周穎就在她前面。而表姐李珍在她後面。

行走坐卧的禮儀通通講一遍，還要示範，快到晌午，嬷嬷才讓她們這些秀女離開。

雲星回累的不行，站了一個上午，雙腿都微微發麻，又酸軟。旁邊的周雅晟伸手攙住雲星回的胳膊，雲星回對她一笑，兩個人都懂對方的意思，互相挽着胳膊往外走。

剛走出院門，就看到兩個秀女往李珍背部一按，壓着人跪在地上，才罷休。

周穎眉毛豎起，輕蔑地看李珍，“跪下！”

緩緩起身的李珍又被那兩個秀女一推，直接跌倒在地。

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秀女圍觀。雲星回面如靜湖的站在人群裡，視線卻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

李珍不再起身，而是低着頭，開口道歉：“不小心撞到了周小姐，是我不對，還望周小姐海涵。實在是剛剛站的太久了，這才不慎撞到您。”

圍觀的秀女立即有幾個人輕輕點頭，她們明白，在家從沒這麼累過。站了一個多時辰，一時出錯而已。

周穎冷嗤，“本小姐不會海涵。隻會教訓每一個惹到我頭上的人。”

周穎在周家就養得嬌縱，後來父親周仁銘出事，瑞王對她家更是關照。她爹娘都說，此次選秀瑞王會讓皇上賜婚，這些女子都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周穎自小就聽着瑞王對姑姑深情故事，父母又不時遺憾她不像姑姑。久而久之，周穎見到一點像姑姑的女子就看不順。

而李珍有着北方女子的高挑身段，又有江南女子的清麗容貌，正好符合了這點。

周穎得理不饒人，别院的管事和嬷嬷對她又格外關照，斷不會因為這點事出面得罪周穎，或者說她背後的瑞王府。

雲星回心頭一跳，還是耐着性子等李珍怎麼應對。

可李珍已經沒有辦法，隻能低頭認錯。她一來别院也聽說過周穎的名号，周穎不是第一次為難人，她又請不來管事嬷嬷，還好最近都要學規矩，聽說皇宮有内官來，周穎應該不敢鬧大，希望此事能盡快結束。

周穎張口就要李珍在這裡跪足兩個時辰，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忽然想起皇上的人也在。她眼神一轉，大步走到李珍面前，盯着李珍的臉，“想我消氣也行，你打自己二十巴掌，這事就算了。”

欺人太甚。

周穎父親沒有官職，自身也沒有品級。若是李珍自打巴掌，如此自輕自賤，她還有什麼臉面留在别院？

雲星回聽得胸中火起。

李珍更是左右為難，雲星回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李珍對選秀懷有大期望，不可能自毀前程。

她沉默不語，飛速思考對策。

可周穎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見李珍不聽，怒而揚手，敢不聽話，那她就親自動手。

而李珍低着頭，看不到周穎的動作。

眼看巴掌就要下落，突然被人攔在半空。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挺身而出的雲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