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河原先是小小秀才,身邊很多人眼裡壓根沒有他這個人。但是現在不同,若是他成了昭郡王的嶽父,難保不被人看出端倪。
不知道是誰和他作對,雲清河身邊怎麼會有身手如此好的人。
難道是昭郡王?裴行楷皺眉,沒聽說昭郡王派人去雲家,旨意剛下,昭郡王還沒接觸雲家。
“确定。”裴武沉聲回答。
他在離開前,親手解決的人,确保不會連累裴行楷。
裴行楷點頭,一擊不中,接下來一段時間,雲清河有了防備,他還要再等等。
現下就希望雲星回那裡能得手。
旁邊站着的秦嶼直覺不好,雲清河有防備,雲星回那裡也一定有準備。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來報,皇家别院的王嬷嬷被抓了。他們的人不敢再動作,趕緊來問該怎麼辦。
王嬷嬷一旦供認,别院裡的人都不會被放過。現在他們正心驚膽戰,等着裴行楷救命。
裴行楷驟然起身,眼神一厲,壓抑着怒喝一聲,砸光案幾上的茶盞。
裴武和秦嶼不約而同低頭,不發一言。
傳來幾下沉悶的拍桌聲,裴行楷冷靜下來。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外小厮的聲音響起:“大爺,老爺那邊剛剛傳話來,讓您去書房見老爺。”
父親要見他,裴行楷不敢延誤,吩咐裴武繼續盯着雲家,等待時機。
裴家從前朝開始做官,自大楚朝建立,就一直有人在朝為官。隻是官階不大,最高才是四品禦史。直到裴放科舉入仕,沒兩年就深得皇帝信任,一路升官,才剛五十的年紀,就任戶部尚書,成為裴家的頂梁柱。
裴放有一妻一妾,膝下有兩子兩女,兩個兒子都是嫡出,女兒全是庶出。大兒子裴行楷,在戶部任職。小兒子外放,任湖州知州,一家人都不在京城。
剛從宮裡回來,就算跟随皇上幾十年,裴行楷也沒料到皇上會在秀女中,擇一人給昭郡王賜婚。今天消息一出,裴放一幹官員心中不免思量起來,皇上此舉的含義。
太子多年無子,瑞王世子要過繼的風聲刮了好幾年,而現下,皇上寵愛的昭郡王長大了,提前封爵,皇子規格娶妻。
包括裴放在内,不少人都在心裡打轉一個念頭,難道皇上更屬意昭郡王?
裴放獨自在書房沉思,官場沉浸多年的直覺讓他警覺,當下就做出決定。
“父親,您喚我過來有什麼事?”裴行楷大步進屋,開口問。
“行楷,你在戶部快五年,是時候換地方了。”
裴放一開口就讓裴行楷心頭一跳,他急忙問:“父親,明年才是官員調任的年份,兒子在戶部待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走?”
别人擠破頭想進戶部,怎麼父親還要趕自己離開?
裴行楷不甘願走,他擡頭就看到裴放幽深的目光,心裡一驚,剛想轉開視線,又立刻忍住,直視着裴放,“還請父親告訴兒子理由。”
裴行楷實在不想放棄戶部江南司郎中的職位。
他十分清楚,他學問一般,科舉前後考了三次才終于考中進士,還是考官給裴放面子,才沒有落入同進士如夫人的境地。
後來考不上翰林院,才由裴放安排進了戶部任職。調任到别的地方,肯定沒有戶部吃得開啊!戶部尚書是他爹,誰敢不賣他三分薄面。
裴放看得分明,大兒子眼中的不甘、憋屈、氣憤,就裴行楷那點掩飾功夫根本瞞不過他。不禁心下歎氣,比起小兒子,大兒子差遠了。
“戶部的官你不能當一輩子!”
裴放沉聲感慨,“你弟弟一直外放,學的比你多得多。這點你該多向他學一學。”
裴行楷低頭不語。
裴放歎息,裴行楷在戶部如魚得水,拉攏了不少人,正事上卻沒什麼亮眼之處。幹脆拍闆替他決定,先去積攢一次考官經驗,再調他去外地磨砺。
“秋闱在即,過兩天你就去禮部。明日我和嶽大人見一見,讓你任一屆考官。”
嶽大人是禮部尚書,裴放和他交情不錯。裴行楷是正經科舉出身,不做主考,副考官和批卷的活可以試試。
“是,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裴行楷百般不願,可是裴放言辭雖不鋒利,但決定的事,他也改不了。隻能先應下,暗暗想還有時間,他要好好想個法子打消裴放的主意。
“回去吧。”裴放擺手,當下就寫帖子送到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