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凜的雙眸如烈火,雙手握拳,盯着跪在地上的幾個女人,一邊是太子妃,一邊是兩個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侍妾,太子死時,正是她們兩個在伺候。
蕭凜此刻看到東宮的女人,就克制不住殺意。
太子妃仿佛看不見威脅,輕聲道:“父皇,太子求子心切,不顧勸阻,屢次用藥,為了太子的身後名,萬不可宣揚此事。”
在場的幾個人紛紛低頭,聽都不敢聽。
一國太子死于馬上風,實在是,不好聽。
聞言,蕭凜臉上的皺紋抑制不住抖了三抖,氣極了,抓起手邊的硯台一砸,正中靠牆的博古架,一陣噼裡啪啦,古玩瓷器全倒在地上。
失子的哀痛全被太子用□□的事沖散,古往今來,沒有兒子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過繼一個,蕭家又不是沒人。堂堂太子,為了敦倫生子,竟然因為□□,死在床上!
教出這麼個兒子,蕭凜隻覺無顔面對列祖列宗。一團郁氣悶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大悲大怒之下,蕭凜年紀又不小了,眼前忽的一黑,竟直直的往後一倒,幸好江公公就近托住,給蕭凜當了墊背的,寝殿裡登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好在禦醫還在,當下就給蕭凜開了藥方。
隻是,太子已死,蕭凜一倒下,宮裡就沒可以拿主意的人。皇帝年邁,早就不多去後宮,高位嫔妃隻剩一個體弱多病的王嫔。太子妃歎口氣,讓貼身太監去叫宗人府府正蕭長安,瑞王蕭柏兩人進宮。
太子私下愈發荒唐,而自己不能生兒子早讓他厭煩不已。可父皇對她一直不錯,太子妃轉頭看了一眼昏迷中被擡上轎辇的蕭凜,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宣政殿早得了消息,蕭凜剛挪到龍床上,就有宮女端來一碗熬好的藥。
太子妃親手服侍喝藥。
“太子妃,瑞王和宗人府府正來了。”宮女小聲禀報。
“傳進來吧。”太子妃話音剛落,就看到瑞王和宗人府府正步履匆匆進來。
“見過太子妃。”二人齊齊見禮。
太子妃福身,“府正,瑞王。”
府正蕭長安第一個開口,“皇上身體如何?”
禦醫還守在旁邊,聞言回道:“皇上脈象沉散,氣機不舒,肝氣郁結,耗損心肺,一時受不住暈倒,”
“皇兄什麼時候能醒?”瑞王打斷禦醫的話,“别說廢話。”
現在是什麼時候?誰有心情聽這些。
禦醫立刻說:“約摸一個時辰左右就能醒來。”皇上平日保養的好,還能承受住,隻是今後就不好說了。禦醫心裡琢磨尋個時機就辭官回鄉養老。
得了準話,蕭長安和瑞王對視一眼,決定守在這裡等皇上醒過來。畢竟,皇上沒醒,太子的喪事,他們也不好處理。
如禦醫所料,一個時辰後,蕭凜緩緩醒來,睜眼看到熟悉的黃色五福帳幔,恍惚了一瞬,才想起太子薨逝的事,一時分辨不清是真是假,猛的起身,聲音嘶啞的喊:“江成!”
吓得守在床邊的宮女立刻跪下,顫聲道:“回皇上,江公公救駕磕破了頭,現下還不能起身。祝公公才剛去更衣了。”
聞言,蕭凜頹喪的靠在床頭,擺擺手,“你下去吧。”原來不是做夢,太子真的去了。
經曆了一次,蕭凜有了心理準備,又恢複了皇帝的做事四維。太子沒了,儲君過激已成定局。
蕭凜緩緩呼出一口氣,祝公公進來關切道:“皇上您醒了!”
“瑞王和宗人府府正在側殿守着,您要不要見見?”祝公公笑着提醒,“太子妃遇事機警,叫了他們進宮。”
“東宮那裡怎麼樣了?”
“一切等您的吩咐。”祝公公回道。就是說皇上離開前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
“先讓他們進來。”
“是。”
瑞王和蕭長安進來的時候,就見到蕭凜悲痛的靠在床上。
“皇叔,皇弟,你們來了。”蕭凜有氣無力的看過去。
“微臣/臣弟參見皇上!”
“太子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澄兒自幼聰慧,看書三遍就能背下,朕為他挑太傅挑了半個月,才定下段老太傅,等入了朝,政事他又是一點就通,幾次監國辦事滴水不漏,朕就等着抱孫子,就禅位養老,誰知,朕偶感風寒,讓太子代為處理政務,那孩子用心過甚,竟操勞而去,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蕭長安和瑞王皆垂眸不語,隻聽蕭凜接着說:“太子一去,東宮女眷深愛之,悲痛不已,除了郡主生母,就都去陪太子吧。”
兩人驟然擡頭,皇上這是讓東宮諸人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