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劉家人吃過早飯後,媳婦子和女孩們都自覺的沒有留下,隻餘老陳氏和家中成年的男丁留在了堂屋。
劉老爺子率先開口道:“昨天的事就算這麼了了,以後大家誰都不許再提起。狗蛋啊!以後你要多多提點小東,雖然這次是趙興晖有錯在先,但是再怎麼說我們都不能在光天化日下打人啊,有理也變無理了。
大丫的歲數也不小了,相看之事也不能再拖了,最多等到你們倆考完院試就得把人給定下來。昨日之事肯定會對大丫的名聲造成影響,而讀書人家最重名聲,所以若是能找個老實肯幹的農家子也是可以的。”
劉伯望悶悶地回道:“是”。
老陳氏看老大蔫蔫地,終究是有些不忍心,開口勸道:“就算嫁與農家子也無妨,以後我們多幫襯着些就是了。況且現在墩子和狗蛋都有出息,還真能讓他們姐姐被欺負了不成,要放寬心些。”
劉伯望雖仍為大女兒感到難過,但是現在事已鑄成,再無轉圜餘地,他也隻能往好處想,以後多多安慰女兒罷了。
再則,現在家中也富富有餘,想必隻要他多給些嫁妝,女兒将來在夫家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想清楚這些後,他一掃之前的焦慮,反倒生起了幾分掙錢的鬥志。劉伯望做為父親雖然很少主動跟劉梅說話,但是作為父母哪有不喜歡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的。況且,當時他們夫妻二人是在第五年上才偶然得的劉辰,之前都是把劉梅當成他們唯一的孩子的,哪裡能不疼她。
說完劉梅的事,話題就轉到了小東身上。雖然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小東,但是論及事情的由頭還真是在小東身上,到底是他動手打了人,所以這事也不可能直接就這麼輕松放過。
劉老爺子看了眼劉辰,才慢慢開口道:“小東雖算不得我們劉家人,但好歹也在我們家裡住了大半年。以後我們家的人會越來越多,不管是買的人還是雇的人都應該有所約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錯不罰難以服衆。
這件事雖不能全怪他,但也不能說他全然無錯。所以,我決定對小東小懲大誡,打他三十杖。如果他對這項處罰還有什麼别的想法的話,我們劉家也留不得他了,哪裡來的回哪去吧!”
劉辰作為小輩自然不可能多說什麼,再則爺爺已經很給他面子了。所以他隻作乖順狀,把頭垂得更低了。不過還是能清楚地聽到他回了一句:“是,全憑爺爺安排。”
再無人說話,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小東聽劉辰說了對他的處置也沒什麼不滿的神色,隻是對于自己給劉家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有些心存愧疚。甚至還要求多打幾杖,劉辰當然沒有同意,說了句晚間來他房裡找他的話就走了。
執行杖責的是半斤和八兩,兩人和小東也算有半師之誼。開始的時候兩人下手都很輕,直到小東強烈要求他們下重手的時候,他們才肯用上力氣。
即便隻打了三十杖,小東起來的時候也有些不穩了,杖責用的棍子是劉家實施家法時用的,由栗木制成,木質堅硬,打在人身上是十分疼的。不過隻待小東站了半刻就又能神色如常的行走了,看似真的沒打多重一般。
其實隻有半斤和八兩知道,他們最後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氣的,一開始由小東提醒後他們便加重了力道,可是小東是了解他二人的力氣到底如何的,哪裡由得他們暗中放水,一個勁的讓他們用力打,直至三十闆子打完他二人才驚覺自己竟打的手都有些麻了,可以想見小東身上的傷肯定也是不輕。之後兩人對視一眼,皆有幾分懊惱,想要扶着些小東,卻看他早已強撐着走了,他們也隻好讪讪地回去跟劉辰複命。
劉辰聽到半斤和八兩的回話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小東本就是個脾氣耿直的性子,這次又因他之故連累了家姐,心中定是過意不去的,不讓他挨這闆子他怕是都不會留在劉家了,所以劉辰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囑咐半斤和八兩多照看些小東,兩人自然爽快應下。
時至夜半,劉辰聽到門外有幾聲敲門聲響,知道應該是小東來了,劉辰記挂着他的傷,也沒讓他久等,飛快地開了門。
進門之後,劉辰也沒有招呼小東坐下,估計現在若是讓他坐下隻會讓他更加難受。所以劉辰開門見山道:“你可覺得你這次做錯了,又錯在了哪裡?”
小東垂着頭,好似早有預料般地答道:“現已知錯,不該當街行兇累及小姐聲譽。”
劉辰隻淡淡地應了一聲,接着又開口說道:“看來你一點都不清楚自己錯在哪裡,還是讓我告訴你你到底錯在哪裡了。第一,做事不計後果,沖動莽撞,你要打人便悄悄地打,誰能找到你頭上,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難道要逞英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