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家都不希望有太大的案子，顧昭蕙最近也忙于家事，小年過後就是新年，顧昭蕙買了些年貨送回顧家，跟家人一起聚餐吃了一頓。

難得顧二叔一家也過來，現在各家日子過得都不是特别的寬裕，顧二叔很少帶一家子回來吃飯，今年也是家裡條件好了。

今年過年蔣家大哥大嫂是不回來的，田靜蘭也跟女兒通了信，本來說好今年回家過年，結果上個月發現懷孕，隻能推遲回家的時間，好在顧昭蕙說不會回顧家，齊雲松也會過來過年，這讓田靜蘭高興壞了，所以年前這幾天她幾乎天天出門購物。就想過一個好年。

三十那天依然上班，不過今天沒什麼事，除去值班人員，中午就可以下班了。

顧昭蕙坐着齊雲松的自行車回家，到了家，隻有田靜蘭在家，蔣志忠作為領導總是要最後回來，兩個人進了廚房，也幫着做年夜飯。

田靜蘭做家常菜還不錯，但是一些魚呀肉什麼的，做的就要差些味道，所以提前将食材處理好，等着顧昭蕙回來做。

算計一下吃飯的時間，然後一樣一樣的年夜菜進行制作，齊雲松幫着她燒火，看着她做菜也是有些意思的，因為她并不是一樣菜一樣菜那麼做，你看她焯水過油或是提前炒好，各種不同的食材，進行處理，但是你不知道那個和那個搭配，那個菜提前放鹽，那個菜提前腌制，她總不會弄亂。

等蔣志忠回來後，不到半個小時飯菜就好了，上桌全都是熱乎的。雖然眼花缭亂，她心裡卻是一點不亂。

今年真是一大桌子菜，一家子沒有提去世的蔣永興，沒有說外地的兄姐，幾個人說些工作上的趣事，說些過去一年裡的收獲。隻有吃完飯後，回到客廳看到牆上蔣永興穿着軍裝的照片，才有些沉默，田靜蘭沒忍住說了一句“永興要在多好啊。”

過去還不到一年，卻好像已經很久了，悲傷不會總是存在，逝去的人會活在他們心裡，但是随着時間，埋藏的越來越深。

這年代可沒有過節的概念，軍隊裡有探親假，他們卻沒有假期，好在市局也體諒大家，可以串休，顧昭蕙和齊雲松都是單身，所以初一的時候值班，單位沒什麼事，倆人中午吃了家裡帶來的餃子和菜，早上帶來的，吃飯前放在爐子上一回就熱了。

“呦，吃着呢？”範隊進了屋看他倆面對面吃着飯，三個大飯盒，一大飯盒子餃子，還有兩個稍小的飯盒裡，裝着排骨紅燒肉還有一飯盒酸菜白肉。

“範隊，一起吃點。”齊雲松說着往旁邊挪了挪，給範隊留個位子。

“不吃，我吃過了，就過來看看，哎，你們這年夜飯挺好啊。田姨最會過日子了。”範隊笑着說。他知道齊雲松和蔣家的關系，所以并不奇怪，兩個人一起吃飯。

“今年蔣雨沒回來嗎？”範隊問道。

“沒回來，懷孕了，今年肯定不能回來了。”齊雲松說道。

顧昭蕙看範隊臉上有那麼一絲不自在，心裡嘀咕，卻也沒說啥。

範隊似乎也沒啥事，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範隊當初跟小雨姐，有過那麼一段，隻不過後來兩個人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齊雲松等範隊走了跟顧昭蕙解釋了一下。

“啊，他們倆差着歲數呢吧。”顧昭蕙記得範隊已經三十多了。

“嗯，兩人查了九歲，當年我們都走散了，範隊救了小雨姐，倆人當時在一個連隊，許是因為救命之恩，倆人好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小雨姐因為工作的關系調到南方，倆人失聯了，過了有三年吧，我們得着消息小雨姐犧牲了。

又過了兩年多，咱們進京，那時候雖然已經控制了京城，但是很多警察都是老人，需要甄别，還有組建自己的隊伍。範隊在刑偵這方面有些能力，所以就被調到市局了，那時候工作挺危險的，有一次範隊被炸彈炸傷，好不容易救過來，是現在的嫂子護理的，咱媽看着覺着倆人都不錯就給介紹了，誰想到倆人剛結婚，小雨姐那邊就來了消息。造化弄人吧。”

顧昭蕙也覺着世事無常，那年代失聯是很正常的事情“兩邊都結婚了，範隊還能有啥想法怎麼的？”

齊雲松搖了搖頭“沒那個事，他肯定不能有啥想法，小雨姐的對象還是他給介紹的，就是沒想到姐夫直接調到滬市了。離家那麼遠，他心裡惦記些也正常。”

顧昭蕙都覺着這事跟話劇似的，怎麼還給前女友介紹對象呢。

齊雲松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理解這事，“其實這樣事多着呢。咱們單位管後勤的趙主任，他跟原來的媳婦結婚沒兩年就因為打仗失散了，還有人說他媳婦死了，說的真真的，就連檔案都記錄的。過了兩年經過人介紹又找了一個，結果剛生了孩子他媳婦就回來了，你說能咋整，他現在的媳婦也知道這事，結果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哥哥，人家倆人一結婚，你說他們家别扭不，人家一點不别扭，過得還挺好。”

顧昭蕙笑着搖頭，“我還真沒聽過。”

齊雲松探口氣，“當年趙主任和他大舅哥還有他前妻，一起上前線，家裡扔下倆奶娃子，都是剛出生的，結果他媳婦一個人帶倆孩子，一直把孩子養到七八歲。那時候都想着打仗呢，那想那麼多事情。”

顧昭蕙若有所思，她來到這個年代，從接觸的人到聽到的事，間接的了解當年的戰争，有時候她會想讓她再早來一些年就好了。

初二回娘家，顧昭蕙晚上回顧家吃了頓飯，這次回家發現顧嘉蕙似乎有些心事，晚上留在家裡住，躺在床上問顧嘉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