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小許。”
“怎麼了導演？”許嘉樹回過身。
導演捧着茶杯嘶溜一口，“你剛才那場拍得不錯，反正時間還早，要不你留下咱順便把後面的拍了。”
許嘉樹拒絕：“不好意思導演，我有急事。”
導演問：“什麼事？”
“我……”
許嘉樹垂眸歎息，心說這世界沒有謊言活不下去嗎？接着面不改色地随口胡扯：“實不相瞞，家裡人給我安排了相親，前幾次我都以工作忙給鴿了，所以他們說如果今天不去，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導演思量一番，詢問道：“你這不事業上升期嗎，你家經紀人讓嗎？談戀愛不怕掉粉啊。”
“恕我直言，圈内有幾個是真單身的。”許嘉樹繼續平淡地闡述事實，表情麻木得像個機器人，“何況，總比該稅的不稅，不該睡的睡的人好吧。”
“……啊。”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導演的頭稍稍後仰，感覺無端被壓了一頭，
許嘉樹禮貌鞠躬：“導演再見，祝您早日收工。”
導演無奈道：“哪有人祝導演早點收工的。”
聞言，許嘉樹蹩眉，不理解：“您不想下班？”
“我……”導演被噎得啞口無言。
卸完妝下班回到酒店，他穿上提前準備的西裝，打量着鏡子裡的自己認真整理一番，随後帶上口罩帽子和墨鏡搭乘出租車到赴約地點。
今天午休的時候，陶子奕給他看了三個劇本，兩部現代言情劇男二，一部警匪毒戰電影大男主。
“……”
許嘉樹了解完劇本，眯起眼睛盯着陶子奕。
這還用選嗎。
陶子奕坐他對面，手托水果碗一口一個西梅，嬉皮笑臉地明知故問：“很難選嗎？”
許嘉樹放下劇本，淡道：“哥，我背後有金主嗎？”
“啊？”陶子奕剛塞了顆西梅，含嘴裡沒嚼就解釋起來了：“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可能有金主，腦子在想什麼呢真是腦洞大開啊你哈哈哈……”
“？”許嘉樹微微驚訝，“真有？”
“……我不是說了沒有嗎。”
“是誰？”
“都說了沒有。”陶子奕不和他對視，專心吃果。
“算了。”許嘉樹拿起其中一本劇本文件夾，啪地一聲拍在他面前，說：“我選言情劇。”
“哈？”陶子奕差點沒被噎死。這發展不對啊，他忙不疊教訓起來：“你放着電影男一不演選什麼……”
“那哥你說實話，我背後的金主是誰。”
“……”
原來是故意的。
陶子奕歎氣，将吃完的水果碗放回去，又啃起火龍果來了，唇齒不清地說：“真沒有。”
說完他瞟了一眼許嘉樹的表情，還是一臉的“我不信”，雖然他作為陶子奕沒必要把手下的藝人當祖宗供着，但隻恨這小子情況特殊。
“就……”
“嗯？”
陶子奕避重就輕，選了個勉強能曝光的：“以前陳季舟給我塞過點‘保健品’，讓我好好帶你。”
“……”許嘉樹再次皺眉，“沒了？”
陶子奕滿眼真摯地點了下頭。
許嘉樹問：“他給了你多少？”
“哎哎哎，這件事呢我不能說。”陶子奕道，“你也當不知道對你我都好，不說娛樂圈了，什麼圈子的人情世故都這規矩，你也好好學學别太死腦筋。”
許嘉樹長歎一口氣，背靠在沙發上。
那如果隻靠錢，就能順利讓選角導演把江遇拉進去，倒是省勁了。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他要是不願意見我，我強求也沒意思。
所謂挑劇本這事其實就是詐他罷了，許嘉樹對于背後金主什麼的其實不感興趣，管他背後幕前的，根據結果和實際情況來看，的确了解的越少越好。
于是他心大的轉頭就忘，專心預熱後續計劃。
下班後他在回程的車上打了三個劇本上的負責人電話，正好前兩部言情劇的導演都表示和邀請他的角色有對手戲的基本都定了，隻剩電影有希望，他便邀請了劇組的袁副導在一家私廚館會面。
這家私廚是vip制的，和一般的商業會所相比更簡約樸素些，私密性很好，适合談事，而且許嘉樹也是做了功課的，袁導很喜歡這家餐廳的自植茶葉。
有了茶，就不會喝酒了。
許嘉樹惬意地跟茶藝師學沏茶，一心兩用想着見到副導該用什麼類型的話術說服他。
“好，接下來是搖香，記得小心一點。”
茶藝師示範途中就發現許嘉樹手法生澀，特意提醒了他一句，而許嘉樹心不在焉，搖香這步驟本就容易翻車，他卻心氣浮躁想快點結束。
突然手機響了，他吓了一跳，茶杯脫離手的掌控倒下，熱茶橫流燙紅了他的手指。
“嘶……”
茶藝師連忙上前查看他的手，“沒事吧？用不用我幫你拿冰袋冰敷處理一下？”
“沒事，不用。”
許嘉樹擺手婉拒，接聽電話，“喂。”
“喂，小許是吧。”
“是我，袁副導。”
許嘉樹回應着，覺得不對勁，電話那邊人聲嘈雜，聽聲音辨認估計是ktv包房，在場有男有女，至少五人以上，讓他隐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的話，以及袁副導酩酊大醉後大着舌頭說話的腔調，徹底坐實了他的猜想。
“那個那什麼，不好意思了啊，我這邊過不去了，但是呢，咱也不是那種随便失約的人，這樣，我給你發個地址你過來，咱再當面聊聊。”
許嘉樹感覺頭疼，他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袁副導，聽您那邊似乎還有其他人。”
“那肯定的啊，我們電影多大ip你不知道啊？你以為跟我吃頓飯，男主角就定你了？想什麼呢，你以為你是誰啊哈哈哈哈，你……”
話音戛然而止，電話聽筒傳來輕微的親吻聲，這讓許嘉樹的臉色越發難看。
袁副導趁酒興笑得歡，語言調戲懷裡的人，抽空對他扔下一句：“過時不候啊。”
就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