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沒來得及多想，錄音中的許嘉樹又說：

【朋友而已】

朋友朋友朋友……

兩個字循環往複盤旋在江遇頭頂。

聽到這，他關掉錄音，握着手表發了會兒呆，最後還是捂住臉也遮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低頭笑時耳朵都紅了。

他把我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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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角有對手戲的角色都确定人選了？”

許嘉樹回了酒店就立馬聯系了其他倆言情劇本的負責人，得知了這個噩耗。

他不是那種會浪費時間說廢話的人，如今卻控制不住情緒，也開始反複确認既定的事實，頭發都被毫無章法地撓亂了，“全部嗎？”

這問法也把對方問煩了，出于良好的職業素養，算是耐心地連說了好幾次：“對，全部全部全部，現在隻有部分女性角色還在招，其他就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許老師您别問了行嗎我想鼠”之類的話。

挂了電話，許嘉樹又焦躁地走來走去，一屁股坐沙發上沒幾分鐘，又跑去隔壁房間騷擾陶子奕：“陶哥，真的沒有别的合适的劇本了？”

“沒有了，搞不懂你想幹什麼。”陶子奕道，坐露台藤椅上抱着電腦打鍵盤，偶爾推下眼鏡，“最近影視圈本來就同質化嚴重沒什麼有質量的劇本，得了，别說沒用的，反正電影合同我已經簽了，就單說這超級大ip，絕對火爆全球，要不是前傳男主出意外，還輪不到咱撿漏，而且我告訴你啊，片酬談得可不低。”

許嘉樹道：“我對錢不感興趣。”

“……”陶子奕手指一頓，嫌棄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感興趣？那把你錢都給我，我替你花。”

許嘉樹又道：“我還不想死。”

“不過接這戲吧，又喜又悲。”陶子奕翻了個白眼，習以為常地跳躍話題，突然惆怅，“自從前傳電影原男主去世以後，後來不管營銷号傳誰來出演第二部，都被影迷網友吃瓜群衆噴得狗血淋頭，黑紅也是紅不假，但這些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啊。”

說着，他挑眉，用手裡的中性筆指了下許嘉樹。許嘉樹眼底還是平靜，轉身曲起胳膊吹夜風看夜景，道：“我隻負責演戲。”

陶子奕笑了，幽幽道：“網絡暴力能殺死人的。”

“我又沒黑料，怕什麼。”許嘉樹心不在焉道。

“話也不是這麼說，有些人就是喜歡無中生有。”

夜裡靜谧，許嘉樹沒再聽了，打開手機點進“提醒事項”裡命名為“重逢計劃”的列表，看着上面條條框框施行前覺得完美的步驟，獨自怅然。

計劃果然永遠趕不上變化，沒有一條是畫上對号。至少這部電影拍完前，更見不到了吧。

許嘉樹閉上眼睛，回想起幾小時前靠在江遇肩上的感受，他不禁碰了碰鼻尖。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香水嗎？

不知道有沒有人扒同款呢。

他這麼想着，打開手機，習慣性地在特别關注一欄裡刷新，結果還真刷到了新微博，要知道他特别關注隻有江遇和“遇樹臨風”，刷到新的他就高興。

上方顯示的是“遇樹臨風”更新了，看到配圖裡密密麻麻的文，許嘉樹激動得笑出聲。

“笑什麼？”陶子奕頭沒擡，随口問了聲。

“沒什麼。”

“你不會真談戀愛了吧。”

我倒是想。

許嘉樹有些遺憾道：“沒有。”

接着陶子奕就又開始叭叭，從他如今的咖位身份談戀愛的壞處，一路講到最近男被女家暴事件，試圖對反PUA大師強行進行洗腦。

許嘉樹充耳不聞，想回房間慢慢細品，就不打一聲招呼跑掉了，陶子奕話沒說完氣得朝他扔拖鞋，然後又狼狽地單腳跳把鞋拾回來。

回到房間，許嘉樹關掉所有燈，隻留卧室線條燈和鬥膽燈的暖光色調，精緻營造氛圍感，然後撲到床上找個最舒服的姿勢，點開文章圖。

「意料之外的結果，讓我的大腦死機了。」

開頭一句就把許嘉樹逗笑了，他接着看下去。

「就這樣已經快讓我的心髒爆炸了，結果我還沒怎麼反應過來，許嘉樹就朝我走過來了！

我……下意識後退，然後啪叽一聲整個人從窗台上掉下去了，腿還挂在窗台上，地上堆成小金字塔的花瓣頃刻之間被我的動作撩起一股風散架了，零零落落的粉色花瓣就這麼落在了我的臉上。

好丢人，我真想打個洞鑽進去，不，幹脆換個星球從頭來過吧。（當然了，得想辦法把許嘉樹也帶上）

“噗哈哈哈……”

許嘉樹笑了。

聲音很低，很輕。

雖然不合時宜，但我還是很沒出息地被他耀眼的笑容吸引住了，躺地上看入了迷。

“很舒服嗎？你打算躺多久？”許嘉樹戲谑道。

“……我這就起來。”我欲知後覺地收回長腿，頗為狼狽地從草坪上站起，不敢看他。」

“靠，這太太也太了解他了。”

許嘉樹不禁發出感歎。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個情形的确發生過，隻是有些不一樣，那時候的江遇摔下去是因為被外面突然抛過來的籃球砸中了胳膊，就掉下去了。

我當然沒笑他，而是第一時間伸手要扶他。

他臉紅了，盯着我一動不動，和文裡寫的一樣，可惜那時落在他臉上的不是浪漫的花瓣，是枯葉，不過那呆呆傻傻、情窦初開的模樣着實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