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足夠了。
“就事論事别偏了方向,親人的死就能把違背人倫天性的事扭曲作直嗎?你想拿這種事道德綁架,就不怕他知道了一沖動當場把命給你賠上。”
江慶彬的聲音隐隐含着怒意,許嘉樹比他更沉穩,雖不清楚前因後果,但兩人的對話都比較直接粗暴,也不難理解大概的一個情況。
“不。”許嘉樹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沒差到那種地步,但我要讓他愧疚,讓你們愧疚。”
“……你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懂得怎麼榨幹一個人所有的價值。”江慶彬冷笑着感慨:“為了達到目的,哪怕利用的對象是自己親媽也不放過。”
“……”
隔牆偷聽的矮個子大叔眼睛瞪大了一倍,偷摸着看旁邊那位大爺什麼表情,結果看到江烨笑的樣子感覺更滲人,就算聽的一頭霧水,八卦的心思也被沉重的氛圍給消磨了,就找了個蹩腳的借口開溜。
“活着的時候,她能把我當礙事的包袱随手就扔,後來順手拉了她一把,就又被當成寵物圈養。”
許嘉樹抽象化地描述過去,沒有說具體事件,但也足夠窒息,“我明明沒對不起任何人,還是她先欠我的,所以她休想死了一了百了去擺平那些賬。”
對話到這裡停頓了很久,沒有半點動靜,江烨抱着手臂靠牆聽着,眼底的情緒複雜多變,但表面并沒有多明顯的情緒波動,直到聽見江慶彬的聲音——
“這兒子算是養廢了。”
臉上才露出明顯的喜悅,或者說得意忘形。
江烨身體離開牆面,點到為止,靜音打開門出去,走到會議室門前敲了兩下,随即打開門,對正前方的江慶彬低眉順眼鞠躬,“爸。”
“回來得還挺早。”江慶彬點頭示意,“正好,去醫院看望你弟弟,隻要還能走路就帶回家。”
“好,我知道了。”江烨畢恭畢敬道,擡眼時看了一眼許嘉樹,随後轉身離開。
那一眼雖很短暫,但結結實實讓許嘉樹感覺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并且不陌生,記憶裡從第一次見江烨開始似乎就不待見他。他不理解為什麼,不過相比之下他更在乎的是江遇住院的消息。
為什麼會住院?不是才在休息室……
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江遇呼吸困難、痛苦的模樣,頓時啞然,眼看江慶彬起身,他也匆忙道别。
開門出去就看到不遠處的拐角邊上,江烨正和導演說着什麼,他連忙上前。
可就在他正要詢問同樣的問題時,導演直接把他拉走了,刻意打斷他話頭說拍戲的事。
現實也的确是耽擱不少時間,他當前最要緊的事莫過于工作,即使心裡真實的第一位也無暇顧及。
至于得到醫院具體位置和道聽途說的信息的江烨,早已踏上了路程,很快便到達醫院的病房。
看着白色病床上,他那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手腕上纏滿繃帶、睡容憔悴,江烨放輕動作坐在床邊,伸手緩慢撫摸江遇蒼白的臉頰。
“不等我回來就想走,誰逼你這麼做的?”
他問着,拇指的指腹輕輕揉開點江遇的唇縫,“嗯?”流連的目光略顯漫不經心,看了沒一會兒,他就附身湊上去,在近到不正常的距離看着江遇,壞心眼的朝正在睡夢中的人吹了口涼氣。
夢境被驚醒,江遇眼很迷茫地睜開眼睛,視線聚焦後看到了可在陰影裡的那張臉,一時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在噩夢裡還沒清醒。
“好久不見,我的好弟弟。”
江烨的眼神忽而柔情,閉眼在江遇嘴角親了一下,緊接着就被後者用盡力氣推倒在地上。
“你、你怎麼回來了……”江遇如臨大敵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被藥物控制住的病情又開始作祟。
江烨習以為常地從地上起來,手漫不經心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塵,笑眯眯地注視着江遇那熟悉的、帶着懼色的眼眸,柔聲細語道:“爸說,你在國内很不安分,不好好打理公司,跑去娛樂圈浪費時間。哦,還有最重要的,又主動勾引起不該沾的人。”
一旦見到這張惡魔般的臉龐和駭人的聲音,過往那些令人膽戰的回憶便會霸道地腐蝕江遇的神志,他攥緊床單,臉色難看到極緻。除了厭惡,更多的還是源于内心深處壓抑得最深的恐懼和絕望。
他的精神疾病就是江烨親手刺下的項圈。
“多少年了,還是念念不忘的。”
江烨捂住眼睛,發出詭異的笑聲,視線透過指縫自上方潔白的天花闆而下轉向江遇,語氣和神态突然轉變,寬大的手掌迅速張開握住江遇修長的脖頸。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平靜地瞪着江遇痛苦掙紮的每一寸表情變化,“憑什麼這麼對我。”
江遇擰緊眉頭,不甘示弱地以同樣的方式扼住他的喉嚨,怒視着他,眼珠周圍都起了紅血絲,咬牙道:“随便丢根骨頭就搖尾乞憐的是狗。”
聞言,江烨又低笑起來,諷刺道:“你不是嗎?”
“我親手調教出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