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發呆,似乎沒聽見秦朗的話。
想了想,秦朗掏出手機,劃到了那張畢業照,放大了周顔的身影,走上前遞到了她面前,“你還記得你的女兒周顔嗎?”
周母呆滞的眼神中突然湧現淚水,她反應遲鈍,卻一點一點的将眼神聚焦在這張照片上,哭聲喃喃,“顔顔……顔顔……”
秦朗眼神微閃,歎了口氣,任由她拿着手機大哭發洩,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醫生,但看見周母沒有傷人,就止步了,沒打擾秦朗他們。
周母哭着哭着突然說了一句,“你是誰?”
秦朗一愣,看着她的眼睛,發現裡面竟有了一絲清明,于是他盯着周母,試探性回答,“我是秦朗,是個警察。”
周母聞言一驚,深深吸了口氣,用手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平複了下來,帶着哭腔,“是顔顔的案子有進展了嗎?兇手抓到了?”
秦朗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周母她兒子周岩的事。
見秦朗不說話,周母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苦澀與不甘,想着想着,眼淚又忍不住不停滴落,她想要觸碰周顔照片上的面容,又不敢觸碰。
“那警察同志,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秦朗摸了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閑聊,他滑動了下手機,“既然您還記得顔顔,那你還記得她是誰嗎?”
周母看着笑容璀璨的周顔,她旁邊的女孩似乎不愛笑,因為照片上的她笑的有些僵硬。
周母點頭,“記得,她是顔顔的好朋友。”
秦朗看着周母,“她去過你們家嗎?”
周母搖頭,“沒有。”
秦朗眼神微動,“那你怎麼知道她是周顔的好朋友?”
周母眼神追憶,“高中時晚自習都很晚下課,顔顔是走讀生,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所以天天都去接她,她的這個朋友我也天天能見到,小姑娘雖然不愛笑,但是個好孩子。”
周母想到了什麼,會心一笑,“顔顔有一次把她逗笑了,小姑娘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月牙。”
“對了”周母眼神帶笑,“那孩子就叫月月,我一下子就記住了。”
“說起來我還背過那孩子呢,不過後來她哭了,顔顔還抱着她安慰,給她買了個五彩棒她才不哭了。”
“背她?”秦朗好奇,“您為什麼會背她?”
周母精神不錯,回憶這些讓她心情不錯,“那天下了大雨,我們回家的路上有個火車洞,地勢低窪,雨天積水,我怕水裡不幹淨,劃傷了感染之類的,就背了顔顔過去,月月家裡沒人接,我就把她也背了過去。”
“可能孩子害怕,我把她背過去後她還哭了,”周母感慨,“這孩子平時自己回家都不怕,沒想到那次吓哭了。”
聽了這些,秦朗眼中沉思,他到不覺得是什麼害怕的情緒,反而更像是……不過不急,他待會兒就知道了。
回憶了一場,再看着照片,周母看着看着眼淚又沒忍住,她趕忙擦拭,“對了警察同志,你問這些做什麼?是月月出什麼事了嗎?”
秦朗搖頭,“不是,就是了解了解。”
“對了,”秦朗又問,“那周顔的弟弟見過這位好朋友嗎?”
周母身形一僵,“弟……弟弟……”
“對啊,周顔的弟弟,周潮。”
周母眼神空洞,“小潮……”
見周母愣住,秦朗眉眼微擡,“哦,我忘了,周潮改名了,叫周岩了,岩石的岩。”
“所以他見過嗎?”
周母愣愣搖頭,一直搖頭,然後手中的手機跌落,秦朗心下一緊連忙接住,還不等他松口氣,耳邊就傳開了周母的尖叫聲,“啊——!是他!是他!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不遠處的醫生護士連忙趕過來制服周母,給她注射鎮定劑。
秦朗剛想上前,就被另一個醫生阻止,“病人情緒很激動,不要上前以免受傷。”
看着周母白發蒼蒼又歇斯底裡的樣子,秦朗有些難受,艱難開口,“她……經常這樣嗎?”
醫生搖頭,看着周母,“剛開始來的時候是這樣,不過經過治療病人已經很久沒這麼激動過了。”
秦朗看着周母被注射鎮定劑後呆滞的樣子,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她的尖叫怒吼,秦朗開口,聲音随風而散,“對不起……”
醫生搖頭,“不是你的錯,她的刺激源不多,也很奇怪,我們也是很久才摸到了規律。”
秦朗轉頭看向醫生,“刺激源?她的刺激源是什麼?”
醫生攤手,“她不能看見岩石,不能看見飛鳥,也不能看見喜歡咬指甲的人。”
秦朗的腦中突然閃過什麼,但是他沒能抓住,而且是很重要的東西。
醫生見周母徹底冷靜,“秦警官,今天病人不能接受問答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你還是下次再來吧。”
秦朗點頭,離開了精神病院。
坐在車上,秦朗還是沒找到剛才的那一絲絲的靈光,無奈之下他知道啟動車子離去。
最後他來到了一個城中村,這裡大部分住戶都是一些老人,年輕人大多都外出打拼了,秦朗花了一番功夫,打聽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看着筆記本上收集到的所有相關信息,秦朗笑的肆意又張揚,這下子知道等到[肖邦的舞曲]和[無名]傳過來的行動軌迹,那個人就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