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流言蜚語總會席卷而來,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寡婦在自食其力之下還能養好一個孩子,那衆人的揣測之心就如同野草一樣瘋狂滋長。
後來時間長了,那些三教九流的混混就真的認為孟母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日常騷擾,說說葷話的比比皆是,流言發酵的就更難聽了,人雲亦雲,衆口铄金。
孟野上學之後不止一次因為這個和别人打架,可最後都因為“勢單力薄”隻能看着孟母低聲下氣的道歉,從那以後孟野就不還手了。
七歲那一年,他又被揍了一頓,回家後孟母還沒下班,他從夕陽西下等到月上中天,那段時間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隻是感覺到很累,是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累。
孟母踏着月色回來後,二人吃着已經沒什麼熱氣的晚飯,相顧無言,然後洗漱上床睡覺。
孟野睡意朦胧間聽見孟母的屋裡傳來動靜,等他起床去看時,隻見一個惡心的男人在不斷的蠕動,而孟母被死死地壓住,臉上的神情像極了孟父葬禮上的表情,悲痛麻木到極緻的無聲落淚……
孟野看着這幅情形,悄無聲息的去了廚房,拿起了那把他天天用來做飯的刀,刀刃是按照他爸爸以前保養的方法,每隔幾天都用磨刀石細細打磨。
孟野每次切菜都十分小心,因為刀刃很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割傷手。
這一次他拿起了菜刀,帶着它去了那間屋子,刀刃在月光下反射着銀色的冷光,孟野又悄悄的來到了那個男人身後。
越過他的肩膀對上了孟母的眼睛,在孟母突然大驚的眼神中,孟野學着孟父曾經剁排骨的姿勢,雙手握刀,從斜上方向脖頸用力劈下,噗嗤一聲,鮮血迸濺,落在了孟野的眉眼之間,也落在了孟母的臉上。
孟野有些僵硬的用力一拔,鮮血噴射而出,那男人捂着傷口,嘴裡噗噗的冒血,倒了下去。
看着孟母呆滞震驚的表情,孟野吞了吞口水,聲音有些沙啞,“沒事了……媽媽……”
看着孟野身上粘着的血,孟母躺在那裡,無聲落淚。
她哭了多久,孟野就愣愣地站了多久。
後來是看着刀刃上的血快幹了,孟野出去把刀洗了洗,又回到了孟母身邊。
這時候孟母的情緒似乎好了不少,她坐了起來帶孟野去洗了洗身上的血迹,又把他送上床,哄他睡覺,“快睡吧小野,明天還得上學呢。”
在孟母的安撫下,孟野慢慢的睡了過去。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天光破曉,有鄰居見大門敞開探頭探腦,一眼看進了堂屋,“啊——!”
警察來的時候吵醒了孟野,看着剛剛起床的孟野,警察不由心生憐憫,之後的事情孟野就記不清了,因為他看見了昨晚還哄他睡覺的媽媽也倒在了地上。
媽媽怎麼了……
媽媽死了。
警察說是那個男的入室強.奸,後來和孟母發生了發鬥争執,男的是被孟母殺死的,而孟母是自殺,從她死死握着刀柄,和男子身上亂七八糟的砍痕就可以看出。
之後孟野就被送進了孤兒院,一住就是7年。
7年内,他變得沉默寡言,不與人交流,他經常被關小黑屋,經常被罰打掃廁所和食堂,也經常被餓肚子,久而久之孟野也就習慣了。
直到14歲那一年,他被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收養,孤兒院的所有人都說那個人是個大好人,因為願意領養14歲那麼大的孩子的人太少了,願意領養孟野這個怪胎的人更是從來都沒有,所以他是個大好人。
是不是好人孟野不做評價,自從到了那人家裡,孟野吃喝的很好,穿的也是新衣服,睡的地方也挺不錯,孟野就沒管那人看他的眼神,即使孟野從那雙眼睛裡察覺到了什麼。
就這樣過了将近一個月,見孟野還算乖巧聽話,吃的飯多了孟野的臉上也長了肉,那種夾雜在童年和少年之間的氣質,讓那人脫下了僞裝。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摸進了孟野的房間,把孟野壓在了床上。
電閃雷鳴中一把鋒利的鐵釘死死地插進了他的心髒,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孟野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不甘又恐懼的死去。
這是孟野第二次殺人,比第一次從容了許多,因為他的手隻是微微顫抖,僅僅是微微顫抖而已,不像七歲那年的全身僵硬,七年的時間真的讓人成長了。
少管所的日子和孤兒院的也沒什麼區别,不過是從一個泥潭到了另一個泥潭,孟野就像是泥鳅,很适應這種環境。
直到16歲他慢慢長開,忍不住這裡的濁氣,逃了出去,從此以後,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十七歲的一個夜晚他又遇見了一個想要強.奸女孩的臭蟲,在鋒利的鐵片劃過他喉嚨的那一刻,鮮血染紅了孟野的眼睛,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他開始主動的找一些蟲子,然後殺掉它們,拿走他們的錢,前往下一個地點。
久而久之,他在黑白兩道混出了點名聲,他有了一個代号——清道夫。
周潮,不,是剛改了名的周岩,他遇見孟野是一個巧合,那是一個冬天,地上積雪未化,那天和平時一樣,他下了晚自習就走回了家。
路過一個垃圾桶時,他看見有一個人影靠在了垃圾桶旁,那人似乎是個乞丐,穿的很破舊。
周岩看了看周圍,零星的幾個路人,卻沒人看着這邊,不遠處的面館還是燈火通明,有不少學生和家長在這個點吃面。
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忍,他上前喊道:“叔……叔叔!或者是爺爺?你還好嗎?”
那人聞聲睜開了眼睛,眼中的鋒芒刺向周岩,吓了他一跳,不由後退幾步,但看看那副打扮,難免會有恻隐之心,“這個天很冷吧?我請您吃一份面好不好?”
說着周岩又怕這話有些冒犯,解釋道:“我不是可憐您啊,主要是……”
周岩連忙轉動腦子,“主要是我也餓了,一個人不好意思去吃,您能陪我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