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白木讷了許久,唇間微微顫抖張合着,可話卻遲遲沒說出來,眸光裡映着伊玄的身影,頃刻間,淚水在不知不覺間漸漸填滿他的眼眶,轉瞬奪眶而出。
伊玄觸碰在他發絲的手那一刻停在了空中。
枕在腿上的人側過身雙手緊緊環在了他腰間,整個腦袋埋進他腹側,身子蜷縮淚水悄無聲息落下浸濕了他的衣服。
為什麼總是在自己感受到溫暖後,要告訴我你們離去。
明明能一直在身邊,為什麼隻是因為僅僅的關系就得要離開?
伊玄感受到了那蜷縮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他柔聲輕喚着:“小白……”
那埋着腦袋一直不吭聲的人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在一陣陣漸漸變小的抽泣聲後,那人低喃道:“為什麼不早說?”
“嗯?”
以為這人開口會問一些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何時喜歡這樣的問題?
可沒想到的是,他說的居然是為什麼不早說?
釋白:“就像你所說的,我的情感感知遲鈍,幼年裡所遭受的雙親逝世,童年同齡人都不待見,少年時期爺爺的去世。”
“在這個世間我唯一感受到的,也就隻有和唐煜的友誼,除此之外,确實沒感受過什麼。”
那人哭紅的臉微微側着,仿佛是置換那狹小空間中的空氣,有了喘息的機會,他努力的平息着此起彼伏的胸腔。
伊玄擡手輕輕的拍着這人的背,想之前他那樣安慰自己般安慰着他 。
“其實一開始我并不确定,自己對你的感情否是出于愛,有時看到你和唐煜我也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把你當親人了?”
“可後來,因為初稀和薩玄的出現,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我做不到如同唐煜那般平靜。”
他的淡淡一笑更像是自我的嘲諷:“一次次看到你在我面前豁出命,我做不到視而不見,所以那時候,我才确信了自己對你是真的喜歡,真心的喜歡。”
而懷裡的釋白聽了半天,心裡默默道:原本覺得遇到初稀這貨挺倒黴的,但現在想想還得要感謝他。
不然就伊玄這能忍事兒不說事兒的态度,要不是被惹急了,他怎麼可能會承認這份感情?
釋白有些委屈不屑道:“我沒撩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了?”
伊玄眉頭微微一擡:“小白,你這成天不是要我和你睡一起,就要坐一起的,不是撩撥是什麼?”
“療傷!”釋白理直氣壯回應着這人。
伊玄沒說話,輕柔的笑了笑,垂眸的目光全是将釋白的可愛看在眼裡。
真以為這人還得要在自己懷裡窩一會兒,結果下一秒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幹脆起身,整個人沖進了浴室。
伊玄瞅着迅速在眼前消失的人,在望向已經被釋白哭花的襯衣,嘴角不由得輕笑出聲。
“伊玄,你要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就直接把你扔掉。”浴室裡傳來了某人超級兇的聲音。
“我不說”伊玄乖乖的答應道。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還在笑,閉嘴,不準笑!”釋白捧了幾把冷水往臉上潑去。
擡頭間,他就看着自己眼角、鼻頭、臉頰幾乎整個都漲紅的臉,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哭個屁呀,釋白!不就是被表白了嗎?有什麼值得哭的?
下一秒再次用冷水潑上了自己的臉頰,既然進到浴室了,怎麼說也得要自己讓臉頰的溫度降下來些。
四五分鐘後,他從浴室出來,看着伊玄已經乖乖的蹲在,行李箱旁的背影,不難猜出這人又開始在為整理東西。
就這樣他幾乎是悄無聲息的一步步走到這人身後。
下一秒,伸出的雙手環在伊玄脖頸,最後整個人像是要讓前面的人起身背着自己一般。
伊玄長長的銀發柔軟的碰在了他的臉頰,自己整個人幾乎都把重量壓在了他的背上,那長發也就幹脆的壓到了兩人中間。
“不準告訴别人,我很要面子的!”
雖然哭鼻子的是他,但起碼男人的尊嚴還是得要的,打死都不能讓他說了出去。
伊玄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困嗎?困的話就去乖乖睡覺,下午我喊你起床。”
釋白搖了搖頭,附在耳邊道“我就抱一會兒。”
知道被壓着頭發不好受,他本就不打算長時間這樣抱伊玄,可偏偏心裡卻還想溫存那麼一會兒。
明明上一秒還這麼冷酷的人,下一秒就變得如此黏人,要不是親眼看着釋白的變化,說出來估計誰都不願相信。
伊玄輕聲細語道:“那我現在是作為一個追求者的身份,和你共處一室嗎?”
釋白:“不是!追求者進不了我家門。”
伊玄猶豫了一秒:“那房東和房客?”
釋白白了眼:“你見過哪家房東這樣熱情的?這不被當變态那才怪。”
伊玄語氣有些寵溺:“但我也找不到,更适合的關系了。”
氛圍瞬間安靜了,過了幾秒後,一個聲音附在他耳邊,聲音很小,說話間略微有些黏糊:“我對象。”
那一刻釋白摟着的人,他感受到了那人身體微微一震,或許是有些震驚,或許是意想不到。
伊玄微微側過臉,可是因為自己那披散的銀色将釋白的臉頰擋住。
“你……說什麼?”
釋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沒什麼,聽不到就算了。”
下一秒隻覺得手肘處一股重力将自己拉下,把自己摟着的人一個轉身,直接将釋白從背面一把摟進了懷中,動作相當迅速。
“我聽到了,你說對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