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
“求求您,感應我的召喚……”
“為我……”
凄厲不甘地哀鳴在耳邊響起,陣法之中的鳳攸緊閉的雙眸動了動,壓在身上的陣法在他微微動身時漸漸出現了裂紋。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鳳攸有一些聽不真切,但是他明白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醒來,或者說,他不該醒來。
難道!
金黃的眸子驟然睜開,那紅色的陣法瞬間分崩離析。
“為什麼?為什麼我以為是最後的機會也是在騙我,為什麼!!!”
臨終前的嘶吼如針般刺入耳中,鳳攸凝着眉頭坐起身,看向周圍熟悉的環境,哀默一瞬間籠罩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的陣法,開啟的條件有兩個:一是他的族人全無,二是他族人的血祭破陣。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眼下看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鳳攸沉默片刻,藏起心中的悲鳴,決定去瞧一瞧外面那位的情況。
荒蕪的大地之上,血色陣法終于耗幹風雲辰最後一滴血。
沒有奇迹發生,周圍靜得可怕。
布滿血絲的眸子裡盛滿不甘,最終抱着無盡的遺憾離開這個世間。
一縷金色的、常人看不見的氣從風雲辰的身體中升起,眼看就要消散于空中,下一秒便被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攬住。
陣法之中,蓦地出現一人。
紅衣翩翩,如炙熱的火,青絲三千披在身後,更襯得來人皎潔如玉。
鳳攸将風雲辰的精魂攬入懷中的刹那,風雲巨變。
烏雲如沉重的大山壓來,雷霆之力頃刻間便在鳳攸的頭頂聚攏,似是在逼迫什麼。
鳳攸歎了一口氣,看着手裡這薄弱的一縷精魂,歎息道:“吾自願沉入封印萬年,隻為天道不為吾等所累,如今吾族凋零,天道連一個孩子都不願讓吾救下嗎?”
天際雷聲不止,轟隆的響聲是反對的回應。
“吾并無子嗣緣,這孩子鳳凰血稀薄,吾助其涅槃重生也隻是徒有其表,再無涅槃,且後代也隻能繼承另一半的血統,如此也不肯吾救下嗎?”
天際烏雲停止了聚攏,雷聲卻不見消散。
還不夠嗎?
鳳攸金目所及之處,滿是荒遺。
天道崩落,奪天地造化而生的龍族被首當其沖的抹殺,鳳攸為保鳳族安全,自願沉入天道的封印,為其供養延緩崩落。
隻是天道終究走向了末路,就像耄耋老者,供養再多的補品,也無法使他重獲新生。
天都沒了,奪天地造化的生物又如何能活?
“世界的末路是新舊更疊,放過他,吾繼續供養着這片天地,直至新天道的誕生,或者……吾等的消亡。”
鳳攸說完這些,等待着天道的回應。
良久……
那烏雲終究散去,雷霆之勢也去了七八,最後天空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雨,代表着鳳攸還有一個族人。
鳳凰火雨澆不滅,鳳攸在這一場天道同意的雨水中,煉化了那抹精魂,手中多了一顆金蛋。
鳳族,如今也有了第二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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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澤大地的雨水,在不恰當的時候,往往不是被喜歡的存在,尤其是在荒蕪的星球上,雨水中還摻雜着令人生厭的東西。
即便塗了頂級防水材料的機甲,也會因為破損讓那讨人厭的雨水滲進來。
“啊,蕪星上的磁場紊亂,根本聯系不到殿下。”
蕪星,多年前因為本身的荒蕪被命名蕪星,是一顆被認證為即将解體的死星。
龐大的機甲殘骸下,三男兩女穿着破爛的統一服裝擠在一塊躲雨,因為電子設備的失靈,他們現在使用最原始的方式生火取暖。
蕪星上的雨水呈強腐蝕性,他們身上的便攜铠甲很難抵抗太久,無法過長時間在雨中行走,這使得他們不得不暫時躲避在防腐性能極佳的機甲下方。
“我們要盡快找到陛下,蕪星被認證死星好幾年,說不準哪一天就會解體,如果那時候我們還沒能離開,必死無疑。”
其中看上去最年長的男人蹙着眉頭說到,他的話音剛落,剩下的幾位都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星球分解很恐怖的!”說話的女子似乎見識過星球分解,那種恐懼深深刻印在人的心裡。
“這雨還不停,陛下的蹤迹都被洗刷了,我們要抓緊時間,趕緊找到,趕緊離開。”
“應該不會吧,我看三年前的檢測報告說明,最起碼還有數十年蕪星才會分解。”
“對一顆星球來說,數十年和數天有什麼區别嗎?”
存在上億年的星球,數十年不過是彈指瞬間,他們的檢測終究不是最終評估星球存亡的标準。
長者的一句話,讓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五人最後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際,期待着雨早一點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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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攸躺在搖椅上,懷裡抱着金蛋輕晃。
剛剛煉化風雲辰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孩子腦海裡所有的記憶,其中就有他最想知道的關于這片天地所發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