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随便考考就能進f大,陳美雲明天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給我管好你這張嘴别給我到處瞎吹牛？菩薩都說了讓你積點口德，你是一點都聽不進去啊是不是？”

陳美雲在那頭尖叫：“媽——你怎麼又進我房間了，我不是說我自己，我是在說姜莞——哎哎，你别動我書包啊，姜莞先不跟你說了，我媽又開始精神緊張了。”

姜莞挂了電話，告别了兵荒馬亂的一切，摸了摸自己半幹的頭發後又點進微信的聊天頁面。

李晚女士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給她發了祝福短信：考得都會，做得全對。言簡意赅。她将這八個字反複看了幾遍後，又點開一個鍊接。

是參加完程想老師的座談會那天晚上，路季予發給她的。

就一串跟亂碼似的網頁地址，沒有隻言片語。

姜莞是個防備心挺強的人，她本來還以為對方被盜号了，但也不想做主動開口的那個人。她一直沒點那個鍊接，直到今天早上看到路季予在朋友圈裡發了個狀态，就一張日出的照片，也沒有配文字，後面周子放第一時間就點了贊。

鍊接點開後自動跳轉到一個小遊戲，簡單又容易上手，類似于我畫你猜。

遊戲裡給出不同的圖片，然後玩家根據圖片猜測相對應的成語或者是諺語。普普通通的一個遊戲，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姜莞玩了幾局就沒再玩下去。

也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她發覺自己的心有點燥，就是一種突然之間有點靜不下心來的那種感覺。說實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關了手機，最後檢查了一遍考試用品後，頂着一頭半濕的頭發趴床上睡着了。

晚上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到高考的時候，路季予坐在他前面，考試開始前，他忽然扭過頭看着她，眼神專注而深情。

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這種表情。

而且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姜莞心裡都發毛了，心想監考老師怎麼還不來把他頭扭過去。

久到她正準備舉報對方作弊的時候，下一秒，路季予就水靈靈地開口說話了。

“同學，加我微信五千，你什麼時候轉賬？”

……

真的是挺瞎的一個夢，但再瞎也不上陳美雲。

姜莞到德文中學門口的時候，聲稱早上六點就起床的陳美雲還在從三條街外趕來。她在門口找了一棵沒人的樹邊吃早飯邊等她，周圍陸陸續續有認識她的同學路過，姜莞手裡捧着一本古詩文精選，裝作看得認真，也免去了打招呼的必要。

“姜——姜莞？”

但還是有過分熱情的人要上來跟她打招呼。

光聽聲音還挺陌生的，辨不出來人。

“真的是你！”

等到姜莞擡起頭，對方一臉驚喜的表情毫無遮掩地落在她的眼裡。

她記憶力不錯，但記人的工夫一般：“你是——？”

“高卓？”她想起來了，眼前這個皮膚黝黑，個子高高，眼睛格外亮的男生是他們家畫室的第一批學員之一。

“對啊，你還記得我？”高卓顯然很驚喜，他沒想到對方還能記得他。他在姜莞家學畫畫的時間不長也就一年，姜莞也不常出現在畫室裡，在他的印象裡，姜莞的性格挺挺恬淡的，人安靜話也不多，但偶爾又會說出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引得人乍舌一片。

“你也在這考試。”姜莞想起來他跟她應該是一屆的。

高卓點點頭，眼裡的那點燦爛光芒一如既往，說完又有點腼腆地撓了撓後腦勺：“我當初中考沒考好，去了德文，我知道你去了嘉元，之前有一次我在超市遇到姜老師，他告訴我的，他特别為你自豪。”

姜莞笑了笑，也不管姜懷南的的面子，直接拆穿他：“他是愛顯擺。”

時間已經到了可以入場的時候。

高卓了看了眼自己的準考證，又問姜莞：“你在哪個考場？”

“二十二考場。”

“我在二十，咱倆還挺近的。”高卓說完深吸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緊張。”

姜莞想也沒想安慰他：“我也是，誰高考不緊張啊。”

高卓知道對方是在寬慰她：“你肯定行，到時候高考結束我能請你吃個飯嗎？之前你幫了我一個忙，我到現在都沒感謝你。”

“誰誰誰，誰請誰吃飯？”姜莞還在想自己幫過對方什麼忙，本來還在三條街區外的陳美雲從天而降，一頭紮進姜莞和高卓的對話裡。

高卓沒見過陳美雲，但還是挺禮貌地跟人打招呼：“你好，我是高卓，你是姜莞的朋友吧，高考完我打算請姜莞吃個飯，你要是有空的願意一起來嗎？”

陳美雲：……？什麼年代了，哪裡穿越來的這麼講文明懂禮貌的青少年？

一直到高卓的背影消失在德文中學的校門口，陳美雲還在看。姜莞拿手臂推了推她：“别看了，我們也該進考場了，你說好給我的護身符呢？”

“你說他是你們畫室的學生？”陳美雲邊說邊低頭往自己手提袋裡找東西，找了半天她提出來兩個粉色小袋子。

光看顔色姜莞就覺得有點不對。

她接過其中一個翻到正面繡了字的地方，果然，上頭用金線繡成的娟秀的兩個小字：姻緣。

“陳美雲，你？”

陳美雲早就面如菜色，兩眼無神：“糟了，早上走得急，拿了之前我自己在寺廟裡求的護身符——。”

姜莞已經見怪不怪，把護身符塞進口袋裡：“沒關系，菩薩會保佑我們跟語文有個好姻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