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來了?人家明明是流了!”
-“就這樣的,倒貼我都嫌髒。”
毒蛇在密林中糾纏齧齒,毒液滲透地心掀起海上飓風。
孟盈雙拳緊握,眸中跳動兩簇怒火,胸腔内一陣翻騰倒海。
冷靜,先冷靜……
她緊咬下唇,可眼淚斷線似的撲簌落地,在腳邊無聲抗議。
她沒辦法冷靜!
後門沒上鎖,隻要按下把手就能進門。
指尖相觸的那刻她卻猶豫了。
就算進了門,她又能做些什麼?又是以什麼身份?
這個世界的孟祈月已另有人選。
無論自己骨子裡是誰,經曆過什麼,現在自己就是晏朝遐。
一個陌生人說的話有誰會信?
就算她今天能以晏朝遐的身份幫助孟祈月,可走出教室之後呢?
孟祁月現在并沒有反抗的勇氣和能力,自己的行為說不定會給她招惹更大麻煩。
想到這,孟盈在門把上的手不由得松開。
等一等,再等一等……
隻要一年,她就能見到一個全新的孟祈月……不!是孟盈。
“走吧,孟盈。”她聽見心底有聲音傳響:
“這個世界的孟祈月另有人選。沒必要攤這趟渾水。”
‘另有人選’四個大字将孟盈的思緒拉回現實。她踉踉跄跄地向後倒退,脊背沿着光滑的瓷磚面不住下滑。
走廊人來人往,沒人關注到角落裡的她。
“走吧,孟盈。”心底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不走!”孟盈強壓心中憤恨,抹平眼下淚痕。
任何人都能對孟祈月的遭遇視若無睹。但她不能!
“我不能做自己的看客!”
她不知道自己的重生之旅還有幾天結束,可就算隻能在這待一天,她也必須得讓那些人知道——
她孟盈不是好欺負的。
說話結巴算什麼?重生出錯又算什麼?
就算世界一萬次的陷我于危難,姐也要第一萬零一次的自救。
——
與此同時,确保門外再無動靜的孟祈月終于推開了隔間的門。
沾了水和粉筆沫的裙擺緊貼在大腿根處,粘膩冰涼的觸感讓她不住發抖。
說不清是冷還是氣。
凳子上放紅粉筆的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每次坐下前她都會仔細檢查坐墊,今天也不例外。
她也不知道粉筆是怎麼跑到坐墊上的。
她隻知道媽媽用半月獎金給她買的新裙子毀了。
粉筆沫沾了水越暈越開,整件裙子都暈滿了深淺不一的紅色。
“都、怪我。”她邊哭邊自責:“要是、好好檢、查,就不會……”
沒等她說完,門外傳來腳步聲。
之前也會有人故意蹲在門口等着看她笑話。
她緊忙躲回隔間。關門時,裙子的一角勾在釘子上,她怕弄壞裙子隻好避過身小心翼翼地取下裙擺。
“需要幫忙嗎?”一道慵懶溫潤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這聲音溫和有禮,不屬于找她麻煩的林繁芝。
孟祈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來人。
竟然是自己今天撞到的那個人!
“不、不用。謝、謝謝。”
對方被拒絕後卻并沒離開,依舊站在她身後。
孟祈月被忽視慣了,冷不丁被人一注視,手上的動作就更加慌亂。
“你、有事?”孟祈月忍不住問道。
可回應她的隻有對方遞過來的淺藍色襯衫外套。
“幫我拿一下。”
“好。”
孟祈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接過外套。
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對方一開口,自己就忍不住地想信賴。
孟盈将衣擺掖進褲子便蹲下幫孟祈月從釘子上取下裙擺。
她動作很快,等孟祈月反應過來時裙擺已被她取下。沾水部分被她擰幹并卷了起來。
紅色水珠順着她消瘦白皙的手臂一路蜿蜒,在陽光照射下平添了一份瑰麗之感。
“衣服。”孟盈從孟祈月取過外套,細緻捆在對方腰上:“好了!現在你走路試試。”
原本的淺藍色襯衫外套被對方精巧的安放在自己腰間。襯衫外套上的淺白色蝴蝶logo也被她細緻地挪到腰側。
兩條袖口一系一收,身上就憑空多了一件藍色短裙。
這條‘改良裙’的确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但這畢竟是别人的外套。
孟祈月出聲拒絕,孟盈卻搶先開口岔開話題。
“我也在這上學,你過兩天還我就行了。對了,你知道張老師教的九年B班在哪嗎?”
張老師教的九年B班?那不是自己在的班級嗎?
孟祈月點點頭,手指一個方向:“左拐,第一間。”
“那你先穿着,等過兩天再去那間教室還我。”
孟盈低頭洗手,用水流聲掩飾心虛:“我叫晏朝遐,是九年B班的新生。你叫什麼名字?”
原來是以後的同學,孟祈月定了定心神,努力将自己的名字說順暢:“孟-祈-月。”
“孟祈月,你名字真好聽。”孟盈伸出手,和少年的自己緊緊相握:
“孟祈月你好,我叫晏朝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