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鮮花的加持,孟祁月的心情變得無比美妙。
心髒和着風的鼓點在胸腔内有節奏地悅動,驅除所有的不安和焦慮。
她一會摸摸花籃上的蝴蝶,一會低頭細嗅紙玫瑰上不存在的香味。
孟盈也趁熱打鐵給每朵玫瑰都寫了介紹:碎冰藍、川崎玫瑰、芙荃玫瑰……
二人通過紙筆暢通無阻地交流,孟盈每寫幾筆就擡頭看一下孟祁月。
次數一多,孟祁月也嘗試回應對方的眼神。
從一開始的不停閃躲到放學前的簡單對視,孟盈看在眼裡,喜在心上。
隻要對方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就說明她對外界環境還抱有期待,她們就還有以後。
放課後,二人共同踏上公交站台。
“喜歡嗎?”孟盈擡起下巴沖着孟祁月手中的花籃點了點。
“嗯!”孟祁月激動點頭:“好看。”
精緻小巧的花籃哪怕在公交車上也耀眼奪目,瞬間收獲了車上衆人的誇贊。
“這花疊的可真逼真。”
“果然還是年輕人手巧。”
“真好看呦,小姑娘,這是你自己做的?”
誇贊如潮水般一重接一重,連帶着手持花籃的孟祁月也一同成為了視線焦點。
但她依舊不适應這份萬衆矚目,說話又繼續磕絆起來。
“不、不、不是我,是——”
是什麼?
孟盈身體前傾,一面不動聲色地替她擋着目光,一面期待她的回答。
兩顆心砰砰直跳。
“是我朋友。”孟祁月拽拽孟盈的衣袖向别人介紹:“是她做的。”
連孟祁月自己都沒發覺她将‘朋友’二字咬的很重。
别人的目光都聚在她手中的花籃,她的目光定在孟盈身上。
孟盈護在她身前微笑回應:“嗯,是我做的。”
“是我做給我好朋友的。”
聞言,車上衆人又是一番稱贊,孟祁月的心跳得更加厲害。
她知道孟盈在低頭看她,更加不敢擡頭。
于是别扭地把頭扭向車窗側,二人的影子又在颠簸中逐漸重合,顯得更為親昵。
呼——她喘了口長氣。在心底不斷回味‘朋友’這兩個字,直到公交到站。
站點離二人的家都有一段距離,二人漫步樹蔭下邊走邊聊。
孟盈:“你每天都坐公交上下課?”
孟祁月:“嗯。”
孟盈:“你喜歡折紙?”
孟祁月:“嗯。”
一連答了兩個‘嗯’,孟祁月害怕孟盈覺得自己敷衍,又連忙找補:“你折的、真好看。”
這話出自真心,也的确摻雜了讨好的成分。
如果是别人大概會覺得她敷衍,但孟盈不會。
她知道孟祁月畏縮舉止下的小心與害怕:
她渴望朋友,又害怕朋友離開。所以總會有意識的讨好身邊人。
“真的嗎?你真這麼覺得?”孟盈提高音量,盡量渲染語氣中的驚喜與興奮。
孟祁月也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有些被驚着了,隻一味點頭。
“謝謝你,從來沒人這麼誇過我。我從小就喜歡折紙,但是他們都不理解我,總說我不好好學習。這還是我第一次因為折紙被人誇!開心!”
孟盈順勢抱住孟祁月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肩上。雙方都察覺到了孟祁月臂膀處的僵硬,但誰都沒掙脫。
孟祁月:好像,班上的其他女生就是這樣和朋友相處的。
孟盈望向天空,嬌柔地嘟囔了一句:“好曬哦!”
然後帶着孟祁月一屁股坐在包子鋪長椅上避暑。
孟盈清楚,常年的霸淩早就讓孟祁月心牆高築。
她無比渴望别人的靠近,又被自卑拖累在社交中躲避糾結。
活在冰窟裡的人渴望太陽,卻又無法徹底接受太陽。
他們需要太陽的溫暖,又怕太陽照亮自身殘破。
長此以往,孟祈月還是會走回老路,變成讨好型人格:通過犧牲自己來維持關系的表面平和。
這不是孟盈要打造的孟祁月。
孟祁月不應該是菟絲花,她要做自己的松柏。
轉變讨好型人格的第一步就是讓對方知道:她被看到,被需要。
這份‘需要’是一種雙向奔赴,‘晏朝遐’需要她的聆聽,她也需要‘晏朝遐’的陪伴。
要讓孟祁月意識到她不是誰的附屬,在這段關系中二人是平等的,她無需讨好誰。
掌握要點後,孟盈演技大爆發。
她靠在孟祁月肩膀上,頭往下一沉,發絲瞬間垂落遮住小半張臉。
孟祁月驚慌失措地扶她,卻發現她眼圈濕潤,一臉感動。
“你真好。”孟盈略帶哭腔地說道。
“啊?”孟祁月不明所以,她就是随口誇了一句,怎麼就好了?
“第一次有人尊重我的愛好,第一次!”孟盈注視着孟祁月,試圖讓對方看清自己的眼神戲。
“我從小就笨,長得不漂亮,讀書也不好。”孟盈哭喪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