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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B班座位不固定,但孟盈和孟祁月一直穩固坐在最後一排、
趁試卷從第一排傳過來的空當,孟祁月低聲寬慰孟盈:“小遐,别着急,慢、慢慢來,一次考試、算、算不了什麼。”
“我的确不急,但孟老師你好像很急。”孟盈點着她額頭的汗珠調侃道:
“卷還沒到手就擔心我考不過?人家的自信心受傷了,需要一個溫暖的抱抱。”
-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祁月扶正她的肩膀辯解道:“不不不是這這個意思,我沒質疑你,我就就就是——”
“你就是怕我緊張,我知道。”孟盈接過試卷,悠然道:“放心吧孟老師,我有底氣的很。”
孟盈自信道:“我可是你的學生。”
孟盈說完就拔開筆蓋,所有人都投入到試卷答題過程中。霎時間教室内靜的發悄,唯有紙筆相接的沙沙聲鼓動耳膜。
今天是暑假班最後一次考試。
書本上的知識孟盈早就爛熟于心,但她為了不惹人注意,一直都在控分。
但人總是要進步的,在最近半月中的考試中,她每次都會把成績往上提個兩三分。
如果有人把她的成績制成折線圖就會驚奇地發現,她的成績一直都在穩定的緩慢上升。
截止到上一次測驗,她的分數已經超過了班内三分之二的人。
她進班第一次考試時排倒數第一,如今成績提上來大家都理所應當的認為是她努力和孟祁月補習得當的結果。
兩人一下子就成了師長口中的學習典範,連帶着孟祁月也收獲了不少關注,就連張老師也帶頭稱她為‘孟老師’。
張老師為人公正,做事一絲不苟,頗受學生尊重,其他同學也跟風地喊孟祁月為‘孟老師。’
剛開始孟祁月還紅着臉不肯接受,但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别人的注視和調侃。
她不再是班級内的小透明,而是這個團體堂堂正正的一分子。
對此最不忿的就是原倒數第二,現倒數第一林振樾。
他倒不在乎孟祁月,他在意的是晏朝遐。
畢竟他還有個‘開學前拿下晏朝遐’的賭約在。奈何晏朝遐見他就做兩件事:翻白眼、掄詞典。
有天放學後李思巧忍不住問孟盈:“林振樾那孫賊到底咋惹你了?你一見他就掄詞典,跟拍蚊子似的。”
孟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新仇加舊怨,我實在忍不住。”
李思巧:“你倆剛認識半月就有舊怨?”
孟盈看了看身旁的孟祁月,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年遭受過的外貌攻擊,咬牙切齒道:“林振樾之前說我醜,是窩瓜臉、死魚眼。”
“嗯?”孟祁月驚訝擡頭,像是找到了某種共鳴:“他也這麼說我!很煩人!”
孟盈裝作驚訝:“他也這麼說你?我還以為他隻針對我一個!”
林振樾的外貌攻擊是造成孟祁月自卑的源頭之一,如今孟盈這麼一提,就将林振樾對孟祁月的針對性攻擊轉換成林振樾個人素質問題。
“阿西,這王八蛋怎麼見誰都放屁?”李思巧怒氣高漲:“我看他就是見不得别人好,所以見誰都放同一個屁。”
“思巧說得對!”孟盈佯裝恍然的樣子:“他肯定是之前用這套說辭攻擊過其他人還成功了,所以才會原封不動的用這套話接着打壓我們!”
“他之前、攻擊的、就就是我!”孟祁月強壓怨念,擡手遮住泛着淚花的眼睛。
她抽泣道:“我一一直都以為、是我自己醜,所以他們才……”
孟祁月說的不是‘他’而不是‘他們’。身為過來人的孟盈自然記得‘他們’中有哪些人,都說過哪些話。
可笑的是這些人的内部觀點也不統一:林振樾說她黑的像碳,姚天澤諷刺她白的像女鬼;于皓川指着她的臉叫他大餅妹,好笑的是林振樾前一秒還譏诮她口鼻歪斜像窩瓜……
很長一段時間内,孟盈活得比他們說得要更割裂。直到後來在朋友提醒下她才知道:那些矛盾的表述都隻是為了打壓她,信了那才是真的蠢。
如今孟祁月正在經曆的一切,都是孟盈身上醫不好的瘡癰。
重生也無法拯救。
“他們?”孟盈的語調突然犀利,白皙的手撫上羸弱的脖頸,試圖将滔天恨意掐滅在火山口下。
李思巧有些害怕,相處這麼久,不管遇到什麼事晏朝遐都是笑嘻嘻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戾氣這麼重的晏朝遐。
“朝遐你怎麼了?”
孟盈擺擺手,示意她沒事。她靠近孟祁月,整個人抖動如秋風掃落葉:“他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别信。”
孟盈臉色煞白,雙眼被恨意燒得通紅,世界倒映在她瞳孔中被淚花切割成無數碎片。
孟祁月不敢說下去,她發現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一牽扯到自己被欺負的事,晏朝遐的反應都很劇烈。
-她比我還痛苦。
-我不想她痛苦。
當時正是甜品店生意最火爆的時候,聲浪一重越過一重,圍坐在中心位的三人反而相對無言。
“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别信。”孟盈抹了一把臉,争取讓五官看起來不那麼猙獰。
“永遠别指望一群不了解你的人能對你做出客觀評價。”
“打壓你,才是他們的唯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