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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沒關緊,林繁芝的身影在門外閃過。
孟盈手往下壓,替孟祁月遮住哭紅的雙眼。
一偏頭,她仰着下巴沖門縫外的林繁芝勾起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在笑,但眼神裡的戲谑就像一把剔骨刀,看得人脊背發涼。
孟盈并不打算出聲喝住林繁芝,也不打算采用現實世界的報複方法。【現實投射】早就提醒過孟盈,林繁芝最在意、最渴望的是什麼。
——是舞台、是萬人敬仰、是閃光燈。
孟盈突然神清氣爽:人人喊打算什麼?她要讓林繁芝永遠的活在閃光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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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繁芝被這一眼吓壞了,她是裝病偷跑出來的。
冷靜下來後,林繁芝有些後悔……她不該這麼快抛棄董蕊,誰知道她手裡有些什麼?!
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反咬一口……林繁芝懊悔地直按太陽穴。
她還想挽救一下二人的‘友情’,沒成想董蕊這個腦殘直接當着簡容若和那麼多人的面直接吐了個幹淨。
林繁芝暗道不好,還沒等下樓就戲劇性地觸發了[後宮偷聽結算畫面]。
轉角處的欄杆被踢她踢得‘當啷’狂響,會議室衆人也短暫的回神。
孟盈将孟祁月托付給祁秀麗,一個箭步推開門,她靠在欄杆,低頭向樓下張望。
正巧對上林繁芝兇狠陰森的目光,她負手緊貼白牆,精心打理的波浪發沾了汗緊貼在牆上,像雨後的蛛網。
大勢已去,傾頹欲碎……
孟盈就站在那裡潇灑自若地賞玩她的狼狽,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林繁芝不停挪動腳尖,卻怎麼也逃不出她的陰影。
屋内的話音并沒因這點插曲而結束。
董蕊的供詞具體又誇大,林家三口的惡毒令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教女兒犯罪再消痕的家長還真是世所罕見。簡容若聽得怒火中燒,情緒透過聲線向外傳遞:
“董蕊,你能為你說的話負責嗎?”
“能。”董蕊緊盯門外,渴求孟盈能帶回林繁芝。
她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但越是這樣,她越不甘心!
憑什麼林繁芝就能當天之驕女?她偏要把她拖下泥!
-親愛的芝芝!你必須比我過得更慘。
但她大失所望,唯有孟盈拍拍手、施施然地回來,什麼也沒說。
樓下的林繁芝宛如離弦箭,飛一般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她抓緊找到老師,請病假回家。
林振樾見她臉色蒼白,就猜出了七八分:這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林繁芝顧不上拿書包,拿起外套就出了學校。
她一刻也等不了!
必須在學校處分她之前擺平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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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簡容若面色蠟黃,事無巨細地将董蕊吐出的一切轉述給校長。
她全程低着頭,校長看着手機裡的監控視頻神情激憤:一群未成年的學生竟然以欺負同學為樂!
出于新聞生的職業素養,簡容若并未誇大事實。
隻是按照事情的因果順序将孟祁月和林繁芝的恩怨述明,又将林繁芝和董蕊有關合唱團的交易和盤托出。
校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林繁芝我記得,合唱團團長,看上去不錯,會不會是董蕊?”
簡容若明白校長的意思:“董蕊的話有誇大成分,我也找人問了當年孟家大鬧機構的事,原因的确是因為林繁芝故意傷害孟祁月。”
“但由于林繁芝當年年紀太小,演講賽又沒有監控,外加孟家怕影響孟祁月升學,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被校長扔到一邊,她不停按壓眉心,心情沉至谷底:“董蕊還交代了什麼?”
簡容若搖搖頭,猶豫道:“原本是有交代的,但……”
“怎麼了?”
簡容若有些怅然:“董蕊昨天被領回家,今天她家長就通知我要給孩子轉回原學校。”
“董蕊原先說好的聊天截圖和視頻……都沒了。”
簡容若言至于此,校長也約莫猜出了大概。
董蕊之前是一名留守兒童,家裡還重男輕女,父親暴虐,母親懦弱。
一對為生兒子能将女兒狠心丢下十幾年的父母,自然也能為另一筆橫财再次出賣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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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鎖的響動聲,林繁芝立刻放下手中花瓣無幾的鮮花,飛速跑到書桌前練起繞口令。
但這并沒換來林父的憐惜,一沓厚紙被狠狠甩到她臉上:“都是你做的好事!”
林繁芝不敢擡頭,她雙手緊握,看着紙上的聊天記錄,大部分都是她和董蕊的密謀。
“那家寄生蟲用這沓破紙換了老子五萬!五萬!”
林繁芝被吼得不敢出聲,拿出了面對老師那套:隻一味地啜泣隻為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