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宿,毫無收獲。
卓越撓撓亂成雞窩的頭發:“現在怎麼搞?”
“回小香村,”應悄說,“先回去放羊放牛,結束了鼓動村民一起去建設銀行取款呗,正好傍晚有個社會調查活動,那時候再煽風點火讓他們一起去取款。”
一夜沒怎麼睡,困得腦子不清醒,隔了會兒才又說:“如果取款都沒問題,那就說明我真的想太多了……算了,做都做了,到時候再看吧。”
幾個人或蹲或站地聚在一起瞎聊,正聊着,剛才去對面早餐店買包子的伏知時回來了。
“包子油條豆漿都買了,這些都是給你們的,自己分。”
剛說完自己分,伏知時手裡就不剩什麼了,被搶得一幹二淨。
應悄:“……我吃什麼?咱倆都不吃?這麼大義嗎就看别人吃?”
“不大義。”伏知時從沖鋒衣的内側口袋翻出兩個打包盒,盒蓋掀開,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的小羊奶黃包,“讓别人看咱倆吃。”
正在狂塞包子茶葉蛋的幾人:“……”
卓越被噎得翻白眼,柯甯波瀾不驚地遞給他一袋豆漿:“你快順順吧,别白眼翻着翻着就過去了。”
小羊嘴裡還銜着玫瑰花。
哪個面點小天才想出來的啊,藏龍卧虎小香山。
“味道怎麼樣?”
奶黃包做得小而精緻,她餓得很,都是一口一個,也沒怎麼品味兒:“還行,哪兒買的?也是包子店?”
“對,包子店老闆在自學花馍,我看她的蒸籠裡蒸了一大朵牡丹,非常漂亮,”伏知時勾勾嘴角,得意地說,“這個奶黃包是她練手的,讓我買了。”
伏知時吃了兩口奶黃包,又說:“我還加了她的微信,以後你想吃我再找她買。”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描述這些,隻覺得心裡發軟,應悄扭頭看他,發現他在笑。
“幹什麼一直看我?”
應悄随手把小羊嘴裡銜着的玫瑰撕下來塞他嘴裡:“伏知時,你才是小朋友。”
伏知時一愣,他以前也對應悄說過“你才是小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對她産生了無法自控的生理反應,還追到寝室安慰他……她沒有介意那個巴掌,也沒有忽視他的情緒,更沒有責怪他。
總之,她追來了。
她那天說了很多,他卻不知道如何回應,隻覺得自己既木頭又肮髒。
對不起應悄的純粹。
可是應悄不在意,還開他玩笑:“還真是小朋友啊,比誰年紀大沒用啊,得比誰心理年齡更成熟。”
現在,那些藏在過去的對話突然翻了出來。
心髒再次為那天追上來的應悄狂跳,他從回憶裡擡頭,笑着看她的眼睛:“是啊。十七歲呢。就是小朋友。”
應悄揉了揉他的頭發,催促道:“快塞吧你,吃東西那麼磨蹭。”
這人吃什麼都慢。
“有點渴。”
應悄從他兜裡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對準他的嘴唇印上去:“來,我喂你,你多幸福。”
伏知時張嘴喝水,應悄按照自己喝水的速度灌他,水順着他的下颌流進衣服裡。
領口濕了一片。
應悄看着他領口的潮濕懷疑人生,突然想起來伏知時喝水有自己的水杯,平時習慣用水杯自帶的吸管喝水。
應悄又把礦泉水拿回來:“算了,你也沒有那麼幸福。”
“幸福。”伏知時在吃自己那盒奶黃包,邊吃邊說,“非常幸福。”
應悄看了他兩眼,憋着笑說:“那你對幸福的定義有點特别。”
說完她也覺得渴,拿起礦泉水灌了兩口,灌完發現伏知時在看自己,随口問:“不能喝?”
“不是。”捏着奶黃包的手指着那瓶礦泉水,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昨晚在車裡睡了一夜,沒來得及刷牙。”
“沒事,你嘴又不臭,不嫌。”
“……”
應悄又把視線挪回來,漫不經心地說:“嘴都親了,再嫌棄喝同一瓶水也太晚了點兒吧。”
“……”
伏知時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憋出來,應悄看他憋得難受,忍不住替他解圍:“沒事兒,接不上我的梗就不說,沉默是金。回去的路上咱倆撿一路金子。”
伏知時站起來拍拍她的腦袋,又忍不住彎腰抱抱她,下颌壓着她的肩膀,沒有接剛才的話,隻低聲說:“你真好玩兒。”
也沒敢抱太長時間,隻抱了兩三秒就松開了。
松開之前蹭了蹭她的肩膀,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地傳到她耳邊:“喜歡你,喜歡應悄。”
“必須啊。”應悄伸手戳了戳他的領口,“讓你幸福了。”
伏知時往她戳的方向看,衣領濕乎乎一片。
他非常認可:“幸福。”
“别幸福了,二位。”卓越已經吃完了,拿手背抹了抹嘴,随便豎起一根手指頂了頂掌心,“幸福暫停,麻煩二位擡擡腿,咱們打道回府。”
“回去再幸福,現在禁止幸福。”
應悄、伏知時:“……”
算算日子,今天是最後一天學農,明天就返校了。
而最後一天安排的内容也很接地氣——
喂豬、放羊、放牛。
羊圈裡二三十隻羊,總有幾隻羊不聽話想着往外跑,應悄翻身上樹,找了個地方坐着,困得眯起眼睛,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醒了發現伏知時還在和那群羊鬥争。
他擰着羊角往羊群裡拽,那隻羊歪頭一頂,伏知時往邊上一閃,不大開心地說:“朋友,你不老實,你想偷襲。”
“哪能這樣呢朋友?我就想不出偷襲這種不光明的點子。”
應悄坐在樹上欣賞了一會兒伏知時放羊的畫面,沒忍住笑出聲。
聽到動靜,伏知時仰頭看她:“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