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知時把潮濕的毛衣下擺拎上去一些,應悄漫不經心地往後靠,正好能看到這人的腰,後腰被冰淩冰紅了,那抹紅很淺,又被毛衣半遮着,半明半昧的光影裡,濕漉漉的水痕沿着美人溝往下淌。
應悄盯着看了一會兒,伸手抓着他的衣服往下扯,遮好了那抹淺紅。
兩人之間甚至沒有交流,姚舜禹卻莫名品出一絲不對勁的暧昧:“伏知時,你在搞什麼。”
“嘿嘿。”
應悄已經通過那聲嘿嘿判斷出來伏知時剛才的動作不單純,她揉着太陽穴說:“回宿舍換褲子?”
“回。”
伏知時回宿舍換了一套衣服褲子,然後跑去校門口拿飯盒,想跑的時候又被王傲華叫住:“衣服怎麼換了?”
“同學拿冰淩冰我,衣服都潮了,不換冷。”
伏知時急着回去吃飯,回完就跑了。
王傲華重新戴上墨鏡,手指并攏握住杆球挂擋起步:“老伏,你猜他剛才在翻什麼。”
伏東風笑了一聲:“翻有沒有他對象的份。”
王傲華也笑:“我燒菜的時候王姐過來提醒我說記得裝兩份,我心想那肯定裝兩份啊,不裝兩份我兒子沒得吃,之前給他訂的鮮奶他一瓶不喝,每天帶學校去,我心說得,趕緊訂兩份,不然你兒子一年到頭隻能看着他對象喝。”
回去的路上飄了點小雪,王傲華等紅綠燈的時候說:“有時候覺得一眨眼的工夫他就長大了,真是上年紀了,回臨西這兩天老覺着日子又倒回去了,昨天半夜我去他房間給他掖被子,隐約覺得他還是當年那個受點委屈就直哭的小孩兒。”
伏東風聽得有些感慨:“才四十出頭,年輕着呢。”
……
二樓食堂,伏知時和應悄吃完晚飯就回班了。
離晚自習開始還有二十分鐘時間,班裡鬧得不像樣,伏知時趴在桌子上睡覺,骨節分明的手埋進頭發裡,黑色頭發被指骨頂着翹起來,他睡了一會兒突然擡頭:“我旺仔罐子還差三個就攢齊了。”
應悄在翻虞小滿的言情雜志,敷衍地“嗯”一聲。
“你陪我一起?見樂樂。”
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兩下,應悄說:“幹什麼?見證你們純潔的友誼?”
“也不是。”伏知時把翹起來的頭發往下壓,“她女的。”
應悄慢慢轉過去看他,沒有說話,卻精準地靠肢體語言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
伏知時三言兩語解釋了事情的經過:“以前以為她是男孩子,沒打算叫你一起,現在知道她是女孩了,總覺得我單獨見她有點奇怪,而且我的視角我們是兄弟,她的視角可能不是。”
“她視角是什麼?”
“搞不清楚,反正肯定和我不一樣。”
應悄能聽出來他不太想說,也沒揪着不放:“到時候再看。”
“你不吃醋?”
“好端端的我吃醋幹什麼?”
伏知時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的奇怪,他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我叫她小朋友,我還給她攢旺仔民族罐,拖拖拉拉攢了幾年,每個罐子都有故事,而且我們最近有聊天,我還給她發了我的照片,陪她一起連麥看恐怖電影……你一點醋也不吃?”
“……”
現在吃醋好像有點晚了。
伏知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隔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爸姓姚?”
“對。”
伏知時撥了撥斜挎包上的胖企鵝:“還挺巧。那個村子姓姚的居多。”
“你有小名嗎?小名叫什麼?”
聊天聊到這裡,應悄已經猜出來這人在懷疑自己。
“沒小名。”應悄真假摻在一起說,“以前小時候我爸叫我俏俏,俏麗的俏。後來因為我讨厭‘悄’字,也讨厭類似的字,慢慢他就不叫了。”
“悄”字釋義有好幾個,每個釋義都讓她無比讨厭。
伏知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那兩句話背後一定包含着洶湧的情感。
遠不像她說的那樣平淡。
他伸出手,想抓緊她的手,應悄任由他抓緊,無所謂地笑笑:“名字就是一個代号而已,我現在已經不讨厭這個代号了。”
……
晚自習上到很晚,鈴打響,應悄和姚舜禹一起回家。
鎖車的時候,放在兜裡的手機亮了亮,懸浮欄浮出關聯号的消息。
消息來自她男朋友。
-朋友,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