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很有天賦，千萬别浪費呀。”

伏知時蹲下來，從兜裡摸出一根棒棒糖拆開，手拿着往他嘴邊遞：“你教得好。”

“我不能吃糖。”小男孩手勾着嘴角扯開，給他看嘴裡的蛀牙，“我有蛀牙。”

伏知時把糖塞進自己嘴裡：“那我幫你嘗。”

他站起來，手搭在小男孩頭頂輕輕摁了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了。”

“前方路口右轉，20米後到達目的地。”

離終點隻剩一小段距離，伏知時關掉導航，正準備問她到哪了，就被愛民理發店的電音震得走不動道：“你的背叛已經傷了我太深，不知是否應不應該太認真——”

這歌太熟了。

以前他騎鬼火摩托四處逃竄的時候，鬼火摩托就在放這首歌，還是單曲循環。

嘴裡的糖在口腔一側待久了，有些膩，他換了個位置，站到愛民理發店對面的樹下。

-到哪了？

看一眼時間，兩點五十九。

差一分鐘。

等待的時候發現那家店一直在單曲循環，明明他過來的時候還在放别的歌……也是巧合？一分鐘很快過去，人還沒出現，伏知時覺得無聊，低着頭擺弄手腕上的紅繩。

正在玩那兩根繩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勾着紅繩的手指頓住，伏知時失去所有反應，覺得周圍的聲音在消失，鳴笛聲、電音聲、腳步聲，全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隻剩下——

“烊哥。”

小朋友叫哥的聲音。

手在顫抖，心也跳得厲害，耳鳴消失，被他屏蔽的聲音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太陽的暖照在身上，他循着聲音往回看，視線對上的那一瞬，整節脊椎過電似的，又酥又麻，伏知時眼也不眨地盯着對方看半天，然後冷靜地開始國粹表演：“我操。”

應悄頂着殺馬特造型，半張臉被完全遮住，隻能用右眼看人。

五顔六色的殺馬特造型非常亮眼，路過幾個職高生興奮得不行。

“我操，活的殺馬特，這相當于活化石了吧，快拿手機拍一張。”

“殺馬特幹啥呢？”

“可能想找帥哥要微信，看他給不給吧，真給了咱們也去要，殺馬特都行咱也行。”

應悄：“？”

什麼話，什麼叫殺馬特都行？

應悄正在想怎麼反擊，手指就被托起來，伏知時低着頭親她的指節。親完眯着眼往那邊看，表情很不友好。

那幫人有男也有女，被伏知時盯得發怵，岔開話題趕緊跑了。

直到那幫人跑遠，伏知時才斂去身上的冷，手無意識地往她指縫滑，然後扣緊：“樂樂？”

“你真是樂樂？”

應悄現在才知道殺馬特造型有多擋眼，她甩了一下頭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來，你先給我兩嘴巴子，再給我兩拳，先喚醒我的記憶，再點燃我的怒火。”

伏知時盯了她半天，忍不住又“操”了一聲，他捂着臉蹲下去笑，其實說意外也不意外，說震驚也震驚，他現在才敢把那些不敢串聯的細節串聯。

“怎麼不動手？你不是心心念念要點燃我的怒火嗎？”應悄又甩了甩頭發，整個人往後退，找了個空曠的地方，“來呀。”

伏知時笑着撞上去，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我以為你是男孩子才那樣說的，誰知道你是女孩子，還……還是我女朋友。”

他抱她抱得很緊，忍不住一直叫她小名。

伏知時叫一聲，她應一聲，最後被他叫煩了：“找削是吧？”

他沒說話，埋在她頸窩裡又叫了一聲，聲音很小：“樂樂。”

緊接着又是一句：“你長開了，我沒認出來。”

應悄心想和長不長開關系不大，主要是殺馬特劉海确實擋眼，王烊當年可能确實沒太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再加上她那個造型……

“我都沒認出來。”

他還在重複，應悄揪着他的衣服拽開，把人領走之前進愛民理發店打了個招呼：“姐，謝謝啊，音樂可以關了。”

燙着羊毛卷的時髦女人朝她甩了甩頭發：“客氣了老妹，下次想做造型還來找姐，你不知道，姐年輕的時候也當過殺馬特，當年就整你這樣的造型，要不也不能這麼拿手，怎麼樣，手藝還行吧。”

應悄也甩了甩頭發：“行，特别行。”

說完，她拽着人穿過馬路。

“……就是問你生日什麼時候那天，那天就知道你是王烊，當時問完我就回去了，想回去确定，也有點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麼？”

應悄想了想：“接受不了一直當哥看待的人突然變成男朋友，覺得很奇怪。”

伏知時被她牽着，任由她把自己往爛尾樓裡帶。

“你就不覺得奇怪？”

“沒覺得，就覺得開心。”伏知時彎腰往她肩上趴，“開心我們早就認識，開心兩個都是你，都是我的。”

以前相處的細節浮現在眼前，伏知時覺得自己的心跳很響，他試圖壓制那些心思，但沒壓住，側頭找到她的唇，蜻蜓點水地啄兩下：“樂樂妹妹。”

他碰過來的時候，應悄聞到很淡的牛奶味，她怔了兩秒，沒忍住把人壓在牆上親。

她能感覺伏知時有些緊張，但還是配合地張嘴，牛奶味彌漫，她壓抑着把人欺負得更狠的念頭，随手把他的圍巾弄散，然後拎起來蒙住他的腦袋：“這裡沒人，别怕。”

應悄反手扣緊他的手，另一隻手捏着圍巾往下扯：“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