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男子轉過身，兩眼兇猛看向惡魔蘇葉。“你是哪個沙壁？”酒氣随着他的口腔震動向外散發，暴烈的惡意像一盆長滿白蛆的腐物向兩個路人身上傾倒。

感受到對方的意圖，女子迅速向惡魔蘇葉跑過去，以此來躲避口罩男子的騷擾。

“老子泡個妞你出來截胡？”口罩男子并不覺得對方有什麼威脅性，那眼神清澈單純如同剛出象牙塔的大學生。對比體型，口罩男子自認身體強壯，要打架，自己可是有不少經驗。

惡魔蘇葉見兩人的注意力轉到了自己身上，更興奮了，他把頭發往後一梳，雙手叉腰。

這是要給女子撐腰了。口罩男子沒有搭理又迅速躲到路燈後面的女子，而惡魔蘇葉身體傾向口罩男子，雙目直直盯着對方的眼睛，好似看進了口罩男子的靈魂裡。

被看的口罩男子惱怒起來，誰知屁股被人猛地抓了一把，始作俑者正好奇地打量他。

“艹！****”一串國罵飙出，被挑釁的口罩男子把惡魔蘇葉一把推開——沒推開，被他的反應愉悅的惡魔蘇葉仿佛看到了一盤滿意的美食，扒着他細細尖笑。

“你以前不是經常這麼做嗎？”惡魔蘇葉雙目閃着紅光，暴力、色欲、貪婪、憤怒……多麼可口多麼令惡魔開心。

口罩男子眼中閃過殺意，他從口袋拿出一把彈簧刀，給身上的人刺了過去。

“哦！”惡魔蘇葉渾身幸福地顫栗，“再來！”

他伸出雙臂迎向口罩男子，對方從刀刺到拳打腳踢再到刀子被奪走，最後一臉害怕看着他，想要轉身逃跑。

女子眼看着口罩男子攻擊不中，那年輕英俊的男子好像渾身長滿眼睛似地精準躲避，要不是時機不對，她都想為對方叫好。

年輕男子追了上去，誰料口罩男子忽然頓住矮身，年輕男子猝不及防被他絆倒。

形勢逆轉，口罩男子抓住機會，撿起旁邊的石頭砸向年輕男子的腦袋。

“住手！”

兩名接到報警的警官趕到，将口罩男子制服。女子看着救命恩人被砸破流血的腦袋，着急呼叫救護車。

*

蘇葉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八點。病床前坐着小賣部老闆和樓下少有碰面的老奶奶老大爺們。

小賣部老闆操着熟練的普通話，夾雜北方口音，“牛*啊蘇葉！抓到殺人犯獎勵20萬！”

一大早的，那些被動靜吵醒的人們已經掌握了第一手資料，向蘇葉解釋說明，殺人犯女幹殺抛屍逃竄幾年一直沒抓到，誰想是躲在了這個社區！

蘇葉撫着腦袋，沒有一點有關英勇抓人的記憶。

“别擔心！醫生說住一個星期就出院了。”小賣部老闆解釋道。

熱心鄰居們七嘴八舌，“聽說你送外賣的，在哪兒？先請個假吧？”

蘇葉搖搖頭：“我被開除了。”

小賣部老闆露出憐惜的表情，給他說住院費自己幫忙墊上了，等會把ct片子拿過來。

蘇葉一一道謝，随後眼睛微合。見他沒有聊天的欲望，現在想要休息，帶着水果的鄰居們紛紛離開。

看過系統168的監控畫面，無論什麼視角，蘇葉都沒能搞懂那時候自己的心理想法。

“這是我嗎？”蘇葉漸漸面露嫌棄，“連個巷子都能迷路，四十分鐘還沒走出一個社區。”他摸了下自己的腦袋，嘶了一聲。

抽煙機上放鑰匙還是太明顯了，下回換個地方。

小賣部老闆一臉凝重和精神科醫生（對，還是上次那個）一起進來，這回開的藥比上次多多了。其中有一瓶醫生說可以舒緩大腦，但是不能吃多，一次一粒。

他捏着檢查結果問蘇葉親人，蘇葉淡聲道：“你給我看就行。”

ct照顯示腦部異狀，蘇葉看不懂那些，隻知道結論是——低等級良性腫瘤。位置太深，不好切除。

“我沒感覺到一點不适。”蘇葉道。怪不得他沒有記憶，原來是這個腦瘤的原因？

醫生和護士都有些憐愛這位見義勇為的年輕人，雖然腦瘤很小，有非常小的概率轉惡性，但是需要定期複查，于心情和生活都會有影響。

【宿主不害怕嗎？】

【怕什麼？活着的每一天我都沒有浪費。就算現在躺着，也是為了養傷。】

168琢磨着這句話。這就是所謂的心靈雞湯？

【不然還能怎麼樣？爬上窗戶跳下去嗎？我又不傻。】

168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蘇葉說的話。宿主對這種想法很嫌棄。

蘇葉問168，【我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