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無事,平安無事,平安無事……”
“喂。”聲音從下巴上貼的符紙穿出來,帶着幾分不耐煩。
“我嘞個天爺耶。”湫言被吓得跌落在地,一絲風吹草動引起了軒然大波。
“什麼天爺,我是官辭。你在那邊絮絮叨叨做什麼。”
那邊的聲音更不耐煩了。
“官辭大人,這符紙居然還能傳話!”湫言十分驚喜,手腳都打開了,四周的陰風瞬間散開,心頭的涼氣消失,突然就有了底氣,手裡的力氣松懈了不少。
“廢話。”
難不成你聽到的聲音還能是鬼的。
湫言被罵也開心,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搖得很歡。
“說他幹嘛,你不是聽得也挺開心的。”
本不該有的第三個聲音穿插了進來。
“懷鶴神官,你也能傳話呀。對啊,大人走之前,也給了你符紙,還是我家大人想得周到。”
湫言更有底氣了,他又又行了。
“是啊。你家大人今晚心情也不錯。”
懷鶴沒來由得說了這麼一句,聽得湫言發懵,這是怎麼看出來的,不對,是怎麼聽出來的。
湫言心直口快,心裡沒等想要,話就已經問出口了。
“當然是因為。”
懷鶴在那邊拉了長音,吊足了胃口。
“三界之中,沒有比我還了解他的了。”
!
懷鶴的聲音打在耳邊。就像是本人側身伏在耳邊上,輕輕吹着熱氣,語氣缱绻,拿着一根羽毛撓着心髒。
“胡說八道。”
官辭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紅了臉,熱了心。
“呵。”一聲輕笑。
羽毛又撓了一下。
癢。
那邊不再說話了。
“因為什麼,懷鶴神官,怎麼說一半不說了,我這還等着聽下文呢。”
湫言被吊得難受,兩人都突然沒了聲,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懷鶴居然在說話之前還掐了他們兩個的傳話。
他憑什麼掐我的傳話啊,官辭來了小孩子的氣性。
突然又大度起來,想着,算了,我大方,不和他計較。
閉口道:“什麼下文。全心辦事。”
八個字,斷送了湫言被吊起的心。
“好叭。”湫言嘴上應着,心裡滿懷遺憾,他總覺得應該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就是無從捕捉。
夜深了。
貼在床頭的符紙沒有絲毫異動。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風平浪靜。
驟然,符紙裡有嗚咽聲傳來。
官辭凝神,靈識進房屋,藏于房梁。屋子裡的人面色通通烏紫,臉上皮膚肉眼可見地腫脹起來,像鼓滿了的鼓皮,一紮就會炸破。
痛苦掙紮,忍不住翻滾,手扣着脖子,雙腳向下撲騰,蹬得被子從身上褪下,漏出濕透了的裡衣。
水一點一點向外延伸,從脖子到背後,再到四肢,水就像暈開的血迹一樣鋪展開來,侵蝕的速度飛快,不一會床榻就開始向下滴水。
一滴又一滴,像是奪命的冤魂驅之不散。
可,符紙,全然沒有動靜。
官辭再一次甩了百張符紙,将屋子圍地密不透風。
還是同樣的結果。
官辭将靈力注入百姓的經絡,疏通着他們的窒息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符咒安靜如斯,這代表着,沒有鬼魂出現。
水鬼,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