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現在非常的生氣。

青川裴能感覺到，那是一種被連續打臉之後的惱羞成怒和氣急敗壞，他一被傳送到無限城，無慘就打算發作，但青川裴心裡也不好受，他青色的眼睛裡霧蒙蒙的，一層水霧讓他看起來又傻又委屈。

青川裴朝着無慘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跑了起來，他飛撲過去，抱住了打扮得異常妖豔的無慘，把腦袋拱到了無慘的頸窩處，像隻大狗似的把無慘圈了起來。

“無慘，我難受。”

“廢物！”無慘很不客氣，也不知道是在罵青川裴，還是在罵被獵鬼人殺死的下弦之五累。

“嗯嗯。”青川裴胡亂應了幾聲，把無慘抱得更緊，他繞到無慘的身後，用胳膊摟住了女體無慘的腰，把鬼王華麗精緻的黑色東洋服都弄得皺巴巴的，青川裴的鼻尖抵在無慘的發絲間，聞到了熏香都掩蓋不住的血腥氣。

鬼舞辻無慘已經學會了不和傻子置氣，所以他的憤怒就要在其他地方宣洩出來，比如看一看自己的下弦為什麼會如此無用。

“把所有下弦都召喚到無限城。”無慘對青川裴的忍耐程度與日俱增，現在可以面不改色地在青川裴貼過來的情況下吩咐鳴女做事。

無限城的燈火不會熄滅，在燈影交錯間，幾隻青川裴從來沒有見過的下弦出現在無限城的各個角落，他們是突然間被傳送來的，除了魇夢依舊是半睡半醒的夢幻表情之外，其他的下弦鬼都緊張地四處張望着。

他們看到了被男人擁抱着的那個黑發女人，即便外貌讓他們如此陌生，那樣強大的壓迫感依舊自血液之中而來，他們本能地感到驚慌，在鳴女撥動琴弦的響動之中，像一群被逼入絕境不得不相互依靠汲取溫度的野獸一樣靠緊在一起。

無慘的瞳孔如貓般變成了一條細細的豎線，青川裴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打量那些陌生的鬼，魇夢單薄的身形站在最中央——下弦之一是這群下弦鬼裡的頭領，也是實力最接近上弦的鬼。

青川裴對魇夢露出一個笑容，魇夢就微微翹起了嘴角。

“不許擡頭直視我，你們沒資格。”

無慘非常讨厭下弦們愚蠢的審視目光，鬼王的尊嚴不容侵犯，他雖然是女人的外表，但聲音刻意地保持了原來的男聲，青川裴不覺得這樣的形象有什麼不對勁。

“臣服，跪拜！”

無慘的鬼瞳比野獸的眼睛更加可怕，所以的下弦都無法違抗他的命令，被恐懼席卷全身的下弦們一個個五體投地，膝蓋砸在木地闆上的聲音在空曠的無限城中無比清晰。

“他們好像沒有認出你。”青川裴及時的火上澆油讓陌生的下弦們更加驚恐，不過他們本來就是要承擔無慘的怒火的。

“對不起！因為您從前沒有以此種拟态出現——”

“誰允許你随意說話了？”無慘傲慢地聲音傳來，吓得那隻女鬼的腦袋幾乎低到了地闆上，瑟瑟地發着抖，冷汗滴滴答答地砸在地闆上。

“還是不要因為自己的想法随便開口吧。”這不就是老闆開會随便.插.嘴嗎，老闆怎麼可能高興，青川裴想緩和下氣氛：“無慘問你們什麼，你們回答就好了，不然他生氣了你們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下弦們一開始是不太在意這個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誰的，但是能說出這樣的話，無慘大人也沒有表示不滿……他究竟是誰？

“累的任務失敗了。”無慘的臉色很不好看，“那可是下弦鬼，得到了我血液的下弦鬼，人類在他面前本應該如同牲畜！”無慘的目光掃過了每一隻下弦，“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下弦鬼會無能到此種地步？”

“可能是因為你給的血不夠多。”青川裴猜測，他沒有任何委婉的意思，“但是這些鬼真的能承受那麼多的血液嗎？你不是說會炸……？”

“成為十二鬼月不是讓你們為所欲為高枕無憂的。”無慘把青川裴從自己身上撕巴下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成為十二鬼月，是對你們能力的認可，你們可以對我有更多的用處。”

“可是在這百年來，上弦們從未疊代更換，他們都很有用，值得嘉獎，但是下弦呢？死亡，失敗，成為了獵鬼人的戰績，讓他們得到了更多關于我的消息。”

“上弦沒有更換但是增加了！”青川裴興奮地舉手，“各位同事大家好！”

無慘不滿地呵斥道：“閉嘴！最沒用的就是你！”

青川裴做了一個把嘴攥住的動作，示意自己不會再打斷了。

無慘開始對下弦鬼施壓，他能聽到下弦們的心聲，這實在是把那些鬼幾乎吓得要崩潰了，無慘冷笑一聲：“怎麼了？你們有意見？對我不滿嗎？”

無慘背着手站立，他現在的外表非常精緻漂亮，但沒有任何鬼敢看他一眼——除了青川裴，無慘注意到他的目光，突然吩咐道：“你想吃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