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了？”

無慘低聲問他，“這幾天，怎麼不在無限城？”

“因為我有點不舒服。”青川裴安撫他，“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如果你感到害怕，我就不離開你，讓青子去刀匠村就好了。”

無慘沒有問他為什麼一定要去刀匠村，他已經快要對青川裴脫敏了，青川裴做出什麼事情來他都不會再驚訝了。

他看看自己沒用的手下們，又看了看身邊狀況外的男人，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疲憊。

“夠了。”無慘下命令，“你們，退下，鳴女送他們去他們任務的目的地，青川裴你留下，讓青……”他很努力地梗了一下脖子，“讓青子去。”

“好耶！”繼國青子抱着琵琶開心，“謝謝無慘大人！”

“你這麼玩有意思嗎？”無慘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特别有意思。”青川裴對他眨眼。

他擒住無慘的手腕，“走，跟我進屋。”

無慘臉色一變，“你要幹什麼！？”

青川裴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鳴女深吸一口氣，變成鬼這麼多年她一直心如止水，自從上弦之零加入他們的團隊，就連她的血壓也有所上升。

溫存了好一會兒——可能是半天或者是一天，青川裴才心滿意足的抱着無慘說悄悄話：“你要找的那個繼國緣一的後人去刀匠村了？”

“……嗯。”

無慘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他這會兒放空了大腦仔細一想，才發現自己有段日子沒有狩獵了，不僅沒有狩獵，還沒有進食——他自從那天和青川裴……之後，他就沒吃過人了。

“是雙/修之法。”青川裴懶洋洋地伸展了胳膊，讓無慘枕在他的臂彎裡，“你吃了青色彼岸花的花瓣，又有我，就别想着吃人了，反正你也不餓，對吧？”

他另一隻手按在無慘小腹處的那道咒印上，“有它，我修煉的時候你也能受到月華恩賜，修為上漲，就不會感覺到饑餓了，我不是說過了，你真的算不上很強的鬼，唯一棘手的就是你有能将人類轉化成鬼的能力，除此之外，你沒什麼可圈可點之處……”

無慘不愛聽他說這個，惡狠狠地咬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你有優點，聰明又有耐心……學醫學藥不是學得很好嘛，看樣子化學你也學了，這幾個學科可不是一般人能學明白的。”

青川裴表面風輕雲淡，實則摸清楚了一些他和鬼舞辻無慘的因果是如何來的了。

解除是不可能解除的，他還想着和無慘成一對神仙眷侶呢，隻是在此方東洋小世界裡，無慘是必不可少的一員，他還沒有脫離之法。

要如何……把他帶走呢？

就算帶走了，因為他的緣故，死傷了那麼多的人類，這因果和責罰，他裴青能擔得起嗎？

想要帶走無慘，他就要合理參與到因果紅塵之中去，否則便是動搖世界根基，别說帶走無慘了，他自己都得被世界排斥出去，天雷可不是吃素的。

思來想去他覺得頭疼，幹脆不想了，抱着無慘打盹兒。

青子那邊倒是一切順利。

“我自己去？”青子有點不可置信，“繼國嚴勝，你怎麼不跟我一起？你怕獵鬼人？”

“當然不。”繼國嚴勝把青子交到半天狗手裡，“刀匠村此行，你會遇到獵鬼人之中的柱，上一次你輸給了一個柱，這一次，讓我看看你修煉的成果。”

繼國嚴勝微微一笑，“我會在暗處看着你的……這算是一次考核吧，如果你能赢下一個柱，那就說明你真正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在暗處看着，自然是如若青子不敵獵鬼人，他會親自出手救青子性命。

“好吧……”青子這才噘着嘴，“如果赢了的話，獎勵是什麼呢？”

“一把日輪刀，你一直都想要的。”繼國嚴勝摸摸青子的頭。

玉壺假惺惺地抹眼淚：“黑死牟大人愛女心切，真是一片真心在……”

“在玉壺？醜八怪，你也配？你會寫自己名字嗎？會背唐詩嗎？”青子生氣的時候和無慘的表情一模一樣，臉上血管凸起，櫻桃小口裡犬齒鋒利，對于玉壺的威懾力自然非同小可，他悻悻地閉上了嘴。

半天狗過去曾經很多次有過妻兒，對照顧小孩子的差事倒是不陌生，在玉壺的對比下，半天狗顯得就人模鬼樣的，青子勉強能夠忍受他抱着自己。

“刀匠村裡可是有寶貝的……”半天狗笑嘻嘻的，“青子小姐，你要加油啊。”

“寶貝？本小姐什麼寶貝沒見過，還需要貪戀凡人的寶貝？”青子似笑非笑，她閉上眼睛，就着月色彈琵琶，凄凄慘慘戚戚，仿若怨鬼哭泣，“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是真心，這就是人類的非凡之處了……你們曾經也都是人類，誰敢說自己有過真心？”

能成為鬼的家夥，哪個不是說謊成性，哪個不是有所貪圖，哪個曾經不是人類？具有人類之中最惡心最卑劣的感情，于是惡堕成為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