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危險!
鬼舞辻無慘作為生物面對危險的退避本能正在瘋狂提醒他,遠離這個危險的人類,他的眼瞳已經完全趨于冷血的獸類,染着丹蔻的指甲幾乎要刺破青川裴的手掌心。
青川裴當然不怕他,不過他還不想把無慘逼到絕境,在無慘發作之前,迅速放開了他的手。
“碎珠,添雙碗筷,我也沒吃晚飯。”青川裴輕車熟路地吩咐他熟悉的侍女。
“是,大少爺。”
碎珠邁着小碎步出去了,青川裴也沒興趣吓唬已婚少女,選擇坐在了側邊,“母親不用擔心父親,他已經去往鬼殺隊了。”
繼國夫人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有些急切:“那、那家主何時會回來呢?”
“他不會回來了。”青川裴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我回家來正是要處理一些父親遺留下的事務。”
繼國夫人不知道鬼殺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她聽到丈夫不會歸家的消息,眼圈都紅了:“是妾身哪裡做錯了嗎?”
“啊,這事和母親沒有關系。”青川裴毫不吝啬對繼國嚴勝不負責任之舉的譴責,“是父親自己的選擇。”
“你……”無慘注意到青川裴的佩刀,暗自咬牙,“你是武士嗎?”
“不,我是獵鬼人。”青川裴很高興地說,“這個工作雖然危險,但我覺得還是蠻有趣的。”
青川裴将日輪刀一下子抽出來,他的日輪刀刀背上有木質暗紋,刀刃橫直,是他母國的制式,不似東洋的刀帶着弧度,刃尖堅硬藍色寶石打磨鑲嵌成半朵彼岸花彎曲盛放的花瓣,在燭火下閃着璀璨的光芒。
他故意将刀刃在無慘面前晃了一下,吓得無慘手指抓緊了袖子,繼國夫人也被吓得不輕,青川裴太有壓迫感,繼國夫人甚至懷疑他殺死了自己的丈夫,是回來奪取家産的。
“這種刀叫做日輪刀,可以殺死鬼怪,每個獵鬼人的刀都不一樣。你們見過鬼嗎?”青川裴哈哈笑着,“很可愛的一群小東西……鬼面對真正死亡的時候,也會露出恐懼和不甘心的表情,也會跪地求饒呢。”
無慘的表情看起來實在不好,繼國夫人更是吓得臉色蒼白,對于她們兩個來說,青川裴的行為就是明晃晃的震懾和威脅。
繼國夫人的手不由自主地護在自己的腹部,她出身貴族,對那些貴族子弟争奪家産和權利的手段再清楚不過。
“抱歉,是我失禮了。”青川裴恰到好處地發現了她們的緊張和窘迫,十分善解人意地收刀回鞘,他對自己的日輪刀相當滿意,實際上在他第一次見到繼國緣一的日輪刀時,馬上就看出來這就是當初青子想要的那一把。
但是現在有了量身定做的日輪刀,所以不再需要繼國緣一的刀了。
他無法将目光從無慘身上移開,現在的無慘和千年後心思深沉的鬼王還不大一樣,情緒并不是變幻莫測的,青川裴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無慘現在一定餓得不得了,被饑餓所支配的惡鬼會做出什麼來呢?真是期待他的表現。
飯局上的氛圍太過詭異,隻有青川裴表現自如,其他人的胃口很小,尤其是饑腸辘辘的無慘,隻喝了點茶水和清酒,除此之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桌子上的飯菜大部分都填了青川裴的肚子,雖然是這個年代味道十分寡淡的食物,青川裴依舊沒有浪費。
對于他來說,繼國夫人才是新加入這個家庭的一員,他從來都沒有把自己擺在下位者的地位上。
“早點休息。”青川裴十分體貼,意有所指地像隻狐狸一樣眯起眼睛對無慘笑,“尤其是您。”
說罷,碎珠就邁着小碎步過來,想伺候他去房間歇息。青川裴拉開自己房間的屋門,這裡是他從前一直住着的屋子,他不在的時候,繼國嚴勝讓人小心地打掃,沒有動任何東西。
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的休息:“碎珠,把那些公文都拿過來,我處理一下,父親離開時太倉促,家族事務肯定沒有安頓好。”
“大少爺,您這次回來了還走嗎?”碎珠是青川裴很信任的侍女,處理事務的時候也在他身邊侍候。
“我不會久留。”青川裴的側臉在搖晃的燈火下英俊非常,“母親有了自己的孩子,繼國家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在家裡隻會給她更大的壓力。”
他無意為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而且他的目的始終如一,就是到無慘身邊去。
碎珠面上劃過一絲失望,她低頭咬緊下唇,鼓起勇氣拉住了青川裴的袖子。
青川裴輕輕掃過她的手腕,那眼神就足以讓碎珠的指尖發抖,這樣威嚴俊美的大少爺,真的會放棄偌大的家族和唾手可得的權柄離開嗎?
“大少爺,您要去哪,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可以還繼續照顧您。”碎珠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請……讓我追随您吧!”
青川裴擱下手裡的筆,“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