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必要蹚這趟渾水。”老婆婆平靜回答，“如你所說，萱族如今力量不足。昙族已滅，你是最後一個真正的‘神女’。以後即便有人繼承神女之力，也無法達到你的境界。我們萱族已經忍了千百年，再忍幾十年而已，我們等得起。”

幽昙卻是勾起神秘的笑，“你聽說過‘彼岸花’嗎？當夢昙花落盡，神女之力将會從夢昙花變為彼岸花，失去淨化的力量，卻能獲得殺戮的力量。彼岸花開，血染河山。你真的以為，聖童的萬蠱齊鳴，能與彼岸花抗衡？”

老婆婆徹底沉默，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一旁的小聖童卻跳了起來，指向幽昙，“就算你是神女，也不許你看不起我們！不就是神女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敢不敢打一架，我現在就把你打倒！”

“不可胡鬧。”老婆婆冷聲阻止。

小聖童不滿地“哼”了一聲，重新老實坐下。

幽昙看着小聖童，若有所思，再次向着老婆婆開口，“說到底，我們有一點是共同的。我們都希望聖童能成長起來，不論是為了萱族，還是邀請她來幫我，她都必須覺醒。既然如此，若我能助她覺醒，不知族長是否願意用與我結盟為報酬？”

老婆婆看向有些賭氣的小聖童，終是歎息，“誰也幫不了她。就算你真的能幫她，到那時，萱族便是聖童大人的萱族了，我這個族長說的話，也就不那麼管用了。”

“好，那就到那時再做約定吧。”幽昙上前一步，在小聖童右邊坐下，“還請族長告知，聖童的覺醒考驗是什麼。”

四神雖然大多數出生就繼承了神格，但真正的那份力量卻需要後天覺醒。就像，幽昙是“神女”，但她也是通過了祠堂裡神像的考驗之後，才獲得了完整的神女之力。“神女”的考驗，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其實就是一句“心誠則靈”。

不知道“聖童”的考驗是什麼？

小聖童有些不滿地推了推幽昙，“喂，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幫我了。”

幽昙卻隻是回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方才與老婆婆對峙時的冷漠已經完全收斂。

老婆婆終究沒有隐瞞，“你應該看見了，山谷北面的荒地，那裡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山洞。聖童需要通過的考驗，就在洞中。”

小聖童突然一激靈，身體一抖，嘟起嘴，别過頭，“誰說要去接受考驗了！阿婆，你怎麼聽外人的！”

老婆婆卻繼續說了下去，“山洞中有各種各樣的蠱蟲，尋常蠱師隻能操控幾種蠱蟲，但是聖童卻能控制天下所有的蠱。聖童必須學會控制山洞裡的所有蠱蟲，才能真正覺醒‘萬蠱齊鳴’的絕招。”

小聖童不滿地嘟着嘴，“阿婆，都說了我不去那裡！也不是每個聖童都在那裡覺醒的，隻要機緣到了，在哪裡都可以覺醒。為什麼非要讓我去那裡？”

幽昙了然一笑，那個山洞一定很可怕，這個小聖童是在打退堂鼓呢，“平時，你們是怎麼進行考驗的？應該不是讓她一個人進去吧？”

“不錯，我會陪她進去，在她應付不了的時候，救她出來。”老婆婆回答。

“那麼，這次換我跟着她吧。”幽昙看向老婆婆。

老婆婆思忖了半晌，終于點頭，同時取出一塊木牌，“這塊木牌上有封印，為了不幹涉聖童的考驗，陪同的人必須隐去自己的力量。如果聖童遇到危險，你捏碎這塊木牌，就能讓蠱蟲察覺到你的力量。憑神女的力量，恐怕一瞬間就能逼退所有蠱蟲，所以我倒是不擔心聖童會被那些蠱蟲傷到。但你若是敢趁機傷害聖童，這片山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即便你是神女，我們也會賭上全族性命，為聖童大人報仇。”

幽昙接過木牌，認真回答，“一言為定。”

老婆婆率先起身，“今天已經很晚了，你在此過夜吧。也請小聖童做好準備，明天上午再接受一次考驗。”

“阿婆！”小聖童很不滿地出聲。

但老婆婆并沒有心軟，聖童之所以是聖童，是因為聖蠱寄宿在她的體内。如今的小聖童已經八歲了，大部分聖童在五歲左右就會覺醒，最晚不會超過十歲。若是遲遲沒能覺醒，便隻能讓她盡快誕下後代，讓聖蠱轉移到下一代的身上了。

留給這位小聖童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次日，老婆婆親自帶着小聖童和幽昙到了山洞外。

小聖童還很不願意配合，抱臂站在洞口外，完全不願和老婆婆有任何交流。

老婆婆隻說了一句，“神女，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好。”幽昙應下，随後向小聖童伸手，“走吧。”

小聖童拍開了幽昙的手，自顧自地往山洞裡去了。

幽昙無奈地笑了，搖搖頭，跟上。她對小孩子總是更耐心一些的。

這個山洞是一直下坡的，而且裡邊彎彎曲曲的，看這走勢，她們應該已經離開了萱族的山谷範圍。

山洞裡很黑，但小聖童的念力，足以讓蠱笛末端穩定發出幽幽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