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瀾含着期待的注視下,幽昙轉身敲響了書房的門。
裡邊夏寒青簡單地回了一個:“進。”
幽昙便不再猶豫,推開了門。
意外的是,孟箫也在。
夏寒青與孟箫對坐在方桌兩邊,桌上擺開的是一盤未完的棋局。夏寒青執白子,孟箫是黑子。此刻白子看似長驅直入,占了優勢。但黑子卻隐隐顯出欲擒故縱之意,要想翻盤,隻在瞬息之間。
看到這個棋局,幽昙略微有些感激地看了孟箫一眼。
孟箫依舊是一貫的溫柔的微笑:“你們女孩子去聊天了,我們男生之間總也要找些事打發時間。”
幽昙知道,孟箫下出這樣的棋路,其實是在暗示夏寒青,血玉教遲遲不對桃花谷動手,或許也隻是這般欲擒故縱。她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便直接接過了話題:“谷主,關于之前的話題,我想再好好商量一下。”
“可以。”夏寒青答應了,“就在這裡說吧。”
此時的幽昙沒有像往日那般故意做出冷淡的樣子,也沒有像之前在大殿時那樣的緊張,隻是點頭應了夏寒青,便開始了之前未完的話題:“谷主覺得血玉教所要的隻是朝廷的權力嗎?或者說,谷主覺得桃花谷沒有吸引他們的東西?”
夏寒青略微思考了一下,應上:“血玉教一直以來的行事,我覺得确實是有針對性的。他們并不會與所有門派為敵,蜀山、饒州趙家,這些門派均是在當地的百姓中德高望重的。而楚家、韓家這些則是他們有利可圖的。他們所毀、所奪的,無非是聲望和錢财。加之他們與朝廷官員多有勾結,可以想象他們的醉翁之意,便在朝堂。”
幽昙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這一次看向了夏寒青的眼睛:“谷主,你有沒有想過,血玉教要的并不是權力?”
“願聞其詳。”夏寒青微微點了頭。
幽昙微微側身,看向了窗外的天空:“谷主知道昙族、靈台谷都是被血玉教毀滅的。而他們要的就是這把劍。”說着輕輕拂過一直收在鞘中的昙靈劍。
“确實,這把劍的力量很強大。得到它,便能增強己方的實力。”夏寒青認同地點頭。
幽昙卻輕輕歎了口氣:“關于這把劍,究竟還有什麼秘密?我也尚還未知。但它一定牽扯了昙族的一些秘密。”
夏寒青并沒有對這番話做出回應,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幽昙繼續說。
幽昙再次接住了夏寒青的視線:“谷主有沒有想過,血玉教一開始便是沖着昙族來的?”稍稍停頓,“所以昙族被滅後,他們也消停了幾年,直到靈台谷的事情發生。這之後他們就一路跟着帶走了昙靈劍的我北上,後來知道了清幽閣要聯合江湖各派對抗他們,他們便趁着我們在北方穩固勢力,先行深入了南方武林。”
夏寒青微微點頭,卻依舊說:“确實有這種可能性。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理由去引火燒身。作為朋友,我也同情昙族的遭遇,但是我是桃花谷的谷主,不能因為個人交情,陷整個桃花谷于危險中。”
“那麼,”幽昙正面對上夏寒青的眼睛,“谷主覺得,血玉教真的對桃花谷沒有興趣嗎?”
“怎麼說?”夏寒青追問。
幽昙再次看着手中的劍:“因為桃花谷與昙族的關系。血玉教可能暫時沒有對桃花谷下手,但不代表永遠不會。”說話間,視線慢慢移到了桌上的棋局上。
夏寒青突然小聲笑了一下:“照你的意思,與其為了這‘可能’的事情去冒險,是不是倒是應該在江湖上宣布桃花谷與昙族斷絕關系更簡單呢?”說着看着幽昙,“畢竟,昙族隻剩你一個了。對血玉教而言,隻要我與你無關,那麼他們就不會對我感興趣了。不是嗎?”
“确實是個辦法。”幽昙又轉向了窗外,“但是,血玉教真的會相信嗎?”
夏寒青也微微低了頭,看着桌上的棋局。
幽昙也轉了回來,看着夏寒青:“如果桃花谷能與我們清幽閣聯手,不論未來發生什麼,清幽閣必定盡力護你們周全。但若是就此決裂,日後若血玉教對桃花谷發難,我們也無法相助了。”
夏寒青微微皺着眉頭,閉目思考着。
幽昙看向夏寒青的眼睛,堅定地說:“我要的不是保桃花谷一時的安定,我要的是能護桃花谷永世無虞的方法!”
此刻夏寒青擡頭,對上了幽昙堅定的眼神。隻稍稍猶豫了一下:“好,我相信你。仙姑那邊,我會親自去請。我們桃花谷便算是與清幽閣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多謝谷主!”幽昙平日裡冷淡的臉上,此刻漾起了微笑。
幾日後,仙姑并未現身,但桃花谷的護法,同時也是仙姑身邊的貼身丫鬟莫清帶來了仙姑的口信:煥月宮之戰不需要仙姑親自出馬,讓莫清帶桃花谷弟子助陣即可,血玉教決戰,仙姑必會參加。
幽昙接受了這個答複,當下便打算帶莫清一行出發。
“小夢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桃花谷的出口外,淩瀾拉着幽昙的袖子,戀戀不舍的樣子。
幽昙微微點頭:“有些事,還需要速戰速決才好。”然後稍微帶了些笑,“淩瀾,下次我們再好好玩,怎麼樣?”
“嗯……”淩瀾眼珠子打轉着,突然回頭沖着夏寒青說,“哥哥!我也要跟小夢去!”
“不可以!”
“不行!”
幽昙和夏寒青同時回絕了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