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魏朏盯着林夕。
林夕卻擡手捂住了面紗:“公子,請不要這麼做。”聲音中透着軟弱與無助,似乎摘下面紗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魏朏冷笑,一個眼神,身邊一個手下便沖了過去,伸手一抓。
林夕向後躲避,卻不甚絆倒,跌坐在地上。未及回過神,面紗已經被奪走。
“啊!”林夕慌忙擡手捂住左側的臉。遮擋的邊緣露出醜陋的疤痕,與另一邊的光滑細膩截然不同。低着頭坐在地上的林夕,眼中已經含了些淚水。
看到傷疤的瞬間,魏朏也驚訝了一瞬,但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起身,走過去。
林夕随着魏朏的靠近往後挪了一點,卻也知道逃不開魏朏的逼近。
在林夕面前,魏朏蹲下身,嘴角依舊帶着玩味的笑。
林夕怯怯地擡眼瞄了魏朏一下,卻又立刻躲開視線,同時身體往後縮了縮。
魏朏伸手,用力鉗住林夕雙手,同時左手順着林夕的袖子往上捏了捏。确定了袖子裡沒有東西,魏朏眼神中透出一絲失望,但立刻轉而伸手撫上林夕臉上的傷疤,指腹在傷疤的邊緣遊走,卻無法将這塊傷疤剝離。
魏朏皺了皺眉頭,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此刻林夕的眼中滿是驚恐,這确實是一個普通女子的正常反應。
魏朏幾乎動搖了,卻依舊不甘心,伸手觸碰林夕的眉心處,沒有……确實沒有僞裝的痕迹……
“啧。”魏朏不滿的放開了林夕,起身,卻停住了腳步,沖着手下來了句,“把門外的牌匾給我砸了!其他的,随你們喜歡,愛砸什麼砸什麼!”說完一甩袖子,推開門外圍觀的人,再次揚長而去。
走過站在門外的魏黎身邊時,發洩似得哼了一聲。
此時的魏朏,看着何其深情,能夠為了亡妻這麼多年來一直追殺仇人。
可他真的是愛着亡妻的嗎?若是愛,當年但凡陪着她一起返回韓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後果了。
況且,韓家滅亡後,魏家就急于劃清界限。這樣的人,如今的深情,或許也隻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裝出的面具而已。
魏朏來茶樓鬧過無功而返後,便暫時偃旗息鼓。
但蘇州城中關于輕羽要來了的傳言卻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
幾日之後,初秋的清晨,空氣中漫着一絲涼意,并不寒冷,卻足以驅散夏日的暑氣。
蘇州城外,昙靈宮的大門輕輕開了一條縫,探出了一個12歲大小的女孩,揉着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
雖然教主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是在兩位護法的帶領下,昙靈教的日常事務都井井有條。
盤山的石階蜿蜒而上,沒入幽深的山林之中。姑蘇的山不似湘黔那般,沒有山外有山的連綿,也沒有難以逾越的高峰。雖然少了雲霧缭繞的仙氣,卻多了幾分秀美,精心修整過的一方天地,處處皆可是風景。
每天清晨都有負責采買的人會下山去,除去月半祈福的時候,這座山一直是安靜無人的。
而今日,這小女孩推門時仿佛看到了外邊地上有些黑乎乎的東西,卻不甚在意。待一個哈欠結束,睜眼看出去時,卻是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叫。
宮門外的草地上,此刻竟然跪着七八個人!
聽見了小女孩的聲音,跪着的人都看向了她。這些人有年輕的看着剛弱冠不久的,也有少說都要古稀之年的老前輩,還有兩位難以判斷年齡的女子。
這小女孩隻是負責采買的,論砍價還有一手,但是被這麼多人跪着看着,這還是第一回。着實愣住了好久,才醍醐灌頂般驚醒,輕輕後退幾步,随着大門再次合上,裡邊傳出小女孩奔跑的腳步聲。
繞過正殿,小女孩在沿着荷塘的走廊上跑過,最終停在一扇門前。
“誰?”警覺的聲音從裡邊傳出,卻不顯得冷漠,聲音的主人想必是一個随和的女生。
“我是小鏡。”女孩依舊有些驚魂未定,加之一路跑來,氣息有些急促,“左,左護法姐姐,外邊來了好多人!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