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與靈術師向來水火不容,人可能不了解自己喜歡的人,但是卻往往非常了解敵人。
因此,剛才那巫師踏入房間時便察覺到了從窗簾内透出的靈力,那種純淨的靈力,即使在他所知道的靈術師中也是不可多得的,這個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幽昙沒有回答,隻道:“你可願意?”這問的,是是否願意幫助敵人。
“巫靈相克。你可願意?”這問的,是是否願意冒靈脈被毀的風險。
幽昙輕笑:“你有勝算?”
“可以一試。”越是困難的事,越是有趣,這是術士們普遍都有的個性。巫術殺蠱,不難。難的是突破靈力的屏障,将術式打入這姑娘體内。
“呵,看過這個之後呢?”幽昙起身,輕輕撩開簾子走出。
臉上帶着莫測的笑意,似是傲視一切的氣場,又似是真的隻是為了顯得和善。
眉心處,銀白色的夢昙花在窗外照入的陽光下閃爍着七彩的光。
那巫師一愣,後退半步,伸手指向幽昙:“你是昙族的人,是神女!”神情中滿是不信,甚至有些驚恐。
正如煥月宮是巫術之首,昙族,當年便是靈術之首。雖然如今昙族早已覆滅,但卻依舊在巫師中留下了經久不散的恐懼。
明明早在16年前就已經滅族的昙族,怎麼會如今竟然出現了一個昙族的姑娘?但那朵夢昙花,絕對不是假的。而且,她的靈脈,若是昙族便可以解釋了,隻有與神最接近的昙族,才可能有如此純淨的靈脈!
幽昙微微一笑:“你可願意?”
“不。”果斷地拒絕,揮袖而去。
巫師與昙族不共戴天,正如靈術師從來看煥月宮不順眼一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直到巫師離去,绯辭才驚醒了似得有了反應:“為何?”
雖然剛才的對話绯辭并沒有全懂,但是巫師拒絕的原因,必然是因為幽昙的那朵夢昙花令他想到了什麼。而且,幽昙是知道這個結果的,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這麼做?
幽昙輕輕歎息:“即使隐瞞昙族的身份,他也沒有勝算。而且,即使真的能用巫術解蠱,我的這身功力也會被毀掉的。巫術與靈力天生是相克的。”
绯辭并不了解南疆的那些術法,甚至也很少聽幽昙說過那些關于術法知識,此時,她終于明白了現狀。隻是……若真是如此,這蠱難道真的解不了了嗎?
幽昙許是知道了绯辭此刻的犯愁,故意頑皮地笑了:“小辭,你還記得今天是正月十五嗎?”
绯辭不解地擡頭。
幽昙調皮一笑:“今天是上元節,又正好在辰州城裡,不去街上逛逛,豈不是虧了?”
為什麼這個人真的一點兒也擔心嗎?
绯辭總有些時候無法理解幽昙的行為。不過……算了。
绯辭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擡頭:“上元燈會是晚上,這大白天的你在想什麼呢?”
幽昙就是個小孩子,還能怎麼辦?寵着吧。
上元節從來都是要有燈會才好的,不過雖然說了要一起去逛逛,但是辰州畢竟地處湘西苗疆。
輕羽隻不痛不癢地随口一句:“苗人的上元節也會有燈會嗎?”便讓绯辭和幽昙擔心起了今夜的結局。
好在夜幕降臨之時,城中燃起了燈火,畢竟辰州刺史可是漢人呢。
客棧老闆熱情地設宴邀請了在此暫住的所有人,堂中菜式豐富,當真是殺雞宰鴨盛情款待。
那客棧老闆還拿出了雕刻着精美花紋的牛角,滿上酒,請客人們飲這極具苗族特色的牛角酒。
绯辭看了這盛在牛角中的酒,爽快地一笑,接過牛角,仰頭便是一口氣幹了。
反而是輕羽隻敢淺嘗辄止。
周圍的人,有笑話中原人不會飲酒的,也有誇绯辭好酒量的。
幽昙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兩個喝酒,一直以為小辭應該是滴酒不沾的類型,沒想到意外地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