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這陰冷又狠厲的話，輕羽迅速地竄出，沖進了圍上來的屍群。

名為絕豔的匕首快速地轉過它們的喉嚨，人體最脆弱的部位，輕易地便被絕豔斬斷。

竄出的屍群紛紛失了腦袋，這略展了伸手的玄衣少年又輕巧地躍回绯辭身邊。“不過如此。”

雖然危機應當已經解除，幽昙的手卻依舊按在劍柄上。

輕羽這才發現那些應該已經“死”去的東西，竟然依舊在跑跳着，隻是失去了頭而有些找不着方向。

“和說好的不一樣……”輕羽擦着匕首，有些不甘地看向了绯辭。

明明以前聽别人說遇到僵屍砍掉腦袋就可以了的……明明不是這樣的……啧，髒死了。微微皺眉，繼續嫌棄地擦着手中的匕首。

绯辭接住了輕羽投來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說了句：“砍不死，那就跑吧。”

林間銀光閃現，昙靈出鞘。

手起劍落，砍翻了一個突然沖上來的“人”，這被昙靈劍劃傷的“人”竟然安分地倒在地上不動了。

輕羽半含不滿地道了句：“憑什麼？”

不過，立刻又變了态度，帶着幾分調戲意味地一笑：“小昙，考驗你的時候到了。绯辭，我們先撤，留着也幫不上忙。”

幽昙沒有回應輕羽，隻是揮劍闖進了這群沒腦袋的“僵屍”群。

這些其實并不是中原俗稱的“兇屍”一類的東西，也不是輕羽說的異域傳說中的“僵屍”。

這些是巫師控制的傀儡，将活人獻祭給厲鬼，從而誕生的無敵的兵器。除非靈力，否則任何武器都無法徹底殺死他們。

绯辭和輕羽并未離得太遠，而隻是這後退了幾步的時間，幽昙手中的昙靈劍纏繞的銀光竟然更多了，此刻竟不像是光，而是霧一般，覆蓋了整個傀儡群。

已經離了身體的頭似乎依舊感受到了身體上可怕的劇痛，整個山林淹沒在恐怖的喊叫聲中。

天空中忽然有亮光灑下，古銅色的月影邊緣開始顯出白玉的光輝，突然落下的月光晃了绯辭的眼，擡眸看見重新出現的月牙的同時，山林遠處再次響起了兩聲鈴铛，剩下的幾隻傀儡立刻逃向了鈴铛聲響之處，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皎潔的月光再次照耀山林，昙靈劍的銀光收回了劍鞘。

剛才倒在地上的傀儡們，此刻也已經化為灰燼，消散在冬日的寒風中。

寂靜的山林，仿佛從來便是如此，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而已一般。

“啧，被搶了風頭。”輕羽有些不滿地收回了絕豔。

看着這般的輕羽，绯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卻随即轉過了視線：“剛才的就是巫術？”這是問幽昙的。

“嗯。”幽昙輕輕點頭，正要稍微講解一番，卻還未說出什麼便嗆到了似得拼命咳嗽起來。

“小昙！”绯辭跑了過來，伸手扶住了幽昙。

這還是兩人重逢後，绯辭第一次叫出“小昙”這個稱呼，心中本來的那些隔閡，竟在這一刻突然放下了。

連續不斷的咳嗽，讓幽昙有些站不穩，順着绯辭伸出的雙手，靠在了绯辭懷中。眼中有些因為咳嗽而産生的淚水，努力地想要吸進一點空氣，卻總是被止不住的咳嗽打斷。

幽昙本就是比較白的膚色，但此刻在月光下卻顯得特别蒼白。

零星的血沫嗆出的時候，绯辭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的錯覺，但是卻在下一瞬間徹底慌了神。

暗紅的血随着幽昙每一次咳嗽不斷地湧出，染紅了淺藍的鬥篷。咳嗽雖是漸漸緩了下來，但是半昏半醒地倒在绯辭懷中，急促的喘息聲顯得有氣無力。

“小昙，你怎麼樣？”绯辭的聲音不複往日的冷靜，甚至有些顫抖起來。明明不應該這樣的，完全毫無征兆的事情……

“先回去……睡一會，就會好的……”幽昙調整着自己的狀态，一邊安慰着绯辭，從绯辭的懷中離開，自己站穩了。

輕輕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迹，沖着绯辭微微一笑：“走吧，回客棧去。”說着，自己先往山下走出了幾步。

绯辭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看着幽昙的背影，合着不忍與憤怒的一句：“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沉沉地刺出。

山林依舊沉靜，隻是卻更壓抑了幾分，其中究竟幾分是绯辭散出的威壓，又有幾分是源于彼此陷入沉默的尴尬，便無從知曉了。

許久的沉默，幽昙終是輕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回頭去看绯辭，隻低着頭說出：“抱歉，給你拖後腿了……你們直接去找孟箫吧，再聯合桃花谷的勢力，血玉教應該可以破。少我一個，沒關系的。”

绯辭緊握着拳，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掌中，滴落點滴血珠。

依舊是雜着各種情緒的句子，說出口之時卻又似乎很平靜，及其壓抑的平靜：“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