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後的行囊,治時疫的草藥還有不少,水和食物不多但還能撐幾天。
猶豫不得,淩光踢出一腳揚起塵土,撲滅了破廟四周的大火。
“我是百花谷弟子,我來治好他們。人命關天,不能如此草率。瘟疫傳播迅速,既然已經在城裡傳開,很可能還有已經感染但暫未發病的人。今天你們燒死這些人,明天若是再發現新的患者,是不是也要燒死?到時候人人自危,隻會造成恐慌,加速疫情擴散。”淩光沖着官府的人這麼說。
“你算哪根蔥,憑什麼聽你的!”官府的人作勢就要來抓淩光。
百姓卻有些動搖了,有位婦人哭着跪下磕頭,“請刺史開恩,我家還有老人孩子,請放過我夫君吧。”被這麼一喊,其他家裡有人被關在破廟裡的,也齊齊下跪。
“你們退下吧。”走來的一位男子,讓這邊官府的人停手。他是郓州刺史,他也并不願看這麼多人被活活燒死,但是朝廷的命令下來了,他若是不服從,導緻了疫情擴散,就是他要被問責了。但如今,百花谷弟子出現,或許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
“見過刺史。”淩光也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拱手行禮,“給我半個月,把所有染病的人都送過來,我可以保證不讓任何人踏出這間小廟。其他與病人接觸過的人,近幾日也要留在家中,一旦發現發病的征兆,必須立刻送來這裡。我需要刺史為我們準備好半個月的食物和水,半個月後,若我不能治好他們,一切責任我來承擔。”
刺史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頭。
淩光在城裡采買了一些食材和藥材,戴上了用草藥浸泡過的面紗和手套,踏入了破廟中,主動關了門。
破廟雖不大,但是前前後後還是有3間房的。淩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重症和輕症的人分開,餘下一間用來存放藥材和食物。
廟中有些人已經死了,屍體需要立刻焚化處理。
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趴在一個已經斷氣的老人身上,緊緊抱着老人的手臂,不讓任何人移動老人的屍體。
淩光在小男孩身邊蹲下,“他是你的爺爺嗎?”
小男孩搖頭,沒有說什麼,隻是更加用力抱住老人。
“他已經去世了,這個病會傳染,屍體不能一直留着。”淩光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安慰人。
“不要!”小男孩的聲音有些奶,卻很任性。
“後院都準備好了,就差這個了。”幾位症狀比較輕的,方才被安排來幫忙搬運屍體、堆柴火,此時焚化屍體的準備已經做好了。
淩光伸手抱起了那個小男孩,“他一定不希望你也死在這裡,要好好活下去,才是對那些關心你的人最好的回應。”
“不……不要……”小男孩還朝着老人的屍體伸手,但他再也夠不到,淚水朦胧了眼眶,卻在下一刻被自己忍住。
焚化屍體的時候,淩光數了一下還活着的人數。重症的有7人,輕症的有15個,其中有5個是城裡的百姓,其他人都是一直住在破廟裡的流民。
按照症狀嚴重程度,給他們喂了藥,看着所有患者都躺下休息了,淩光抱着那個小男孩去了破廟前面的神殿裡。後面的房間都用掉了,這半個月的時間,淩光自己打算住在神殿裡。
夜深人靜之時,一個黑衣蒙面人翻牆躍入破廟,準确地找到了神殿中,劍光一閃,利刃沖着昏睡的小男孩刺下。
銀針無聲刺出,定住了蒙面人的動作。
淩光從暗處走了出來,繳了蒙面人的劍,搜出了蒙面人身上的其他兵刃和毒藥。
一枚紅褐色的玉玦吸引了淩光的注意,看過玉玦上刻的代号,“無枉的人?你叫‘羅’?”
這個蒙面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此時正試圖掙脫,但無奈地發現完全撼動不了淩光的點穴手法。
知道蒙面人此時無法說話,淩光自己又接了一句,“本來就覺得此事蹊跷,就算新帝剛剛登基不到一年沒有經驗,也不應該做出屠殺百姓這樣的決定。下午我問過這裡的流民了,除了那幾個城裡人,隻有這個孩子和老人是生面孔。此時,無枉殺手直奔這個孩子而來,果然,朝廷真正想除掉的,是他,疫病隻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這麼說着,淩光在蒙面人背後拍了一掌,恢複了對方的行動能力。
但當蒙面人提氣運功之時,卻猛然察覺經脈被封,根本使不出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