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碧桐的名字是妙桐給他取的,他原本的名号喬不死當真像是江湖人士會用為诨号的稱謂,而之所以給他這麼一個柔和而安逸的名,隻因為這個少年過于甯靜的眉宇,那一雙幾乎令人沉醉的目光實在是無法讓人忘卻。
彼時,妙桐不過是流落江湖的無名女子,靠着精巧的妝容做着簡單的生意勉強度日,喬碧桐便是無意之間出現在她面前的,不過隻是個束發年華的人,跟着另外的青年進來的時候,還帶着完全沒有退去的少年氣息。绫羅綢緞,廣袖長衣,泛着幾分杏色的衣着倒是将他的頑劣盡數掩蓋了下去。相比年長的青年身上的麻布參衣,這一身實在是過于華美了一些。
“我不喜歡被拘束在家裡,所以逃出來了。”大抵是猜到了妙桐的疑惑,喬不死淡淡的給予了解答,嘴角噙着的笑意絲毫沒有一絲悲涼和無奈,“也可以說是為了逃避娶妻生子的任務。”
初見時,這個少年過于風輕雲淡的态度明顯與他日後的成長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妙桐本以為這不過是匆匆一見,再也不會遇到,哪知道,當一個名為癡夢的年輕女子無意間用了胭脂之後不免留意,因而被邀請至婁江門,便是在此遇見了已經拜入門下的喬不死。
妙桐經商的時候,見過的人參差不齊,在看到當時的喬不死與文修宇二人後,便萌發出了女相之說,盡管當她提出的時候遭到了他人的反對,卻意外的令喬不死允諾,從此,便化名喬碧桐成為了文修宇的嬌娘子。
事實上,妙桐還是有私心的,不然,她根本不會想到将這個陰柔的少年化成絕佳的女子,以避免為更多人所留心。卻不曾料,時日漸長,喬碧桐的目光一如往日,卻看向了另外一個人。也正是因為這一份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傾訴,妙桐才能注意到冷天均在看到癡夢後的失神,以及借酒澆愁後的黯然神傷。
饒是如此,妙桐也看不慣冷天均為一個女子而負氣的模樣,癡夢何許人?君昊焱何許人?
從回憶中脫離出來的妙桐在路過小攤的同時買下了一根蝴蝶簪,比劃着想要将耳後的碎發别到發旋以上,許是沒有銅鏡的校準,總有被遺漏下的一縷被散下,加上妙桐本就不喜歡帶這些瑣碎的裝飾,一時竟有些窘迫。
正當妙桐想要放棄的時候,反倒有雙手從她手中接過發簪,整整齊齊繞過被忽略已久的碎發,“怎麼今兒忽然想到打扮自己了?”
這般語調,妙桐倒是熟悉的,習慣性退出幾步後果真對上樂駒并沒有什麼波瀾的視線,以及站在樂駒身邊一席黑衣的言輕絮。
“我約了輕絮出來走走,正巧遇到你。”樂駒敏銳的注意到妙桐放在言輕絮身上的視線,便接下了疑惑,“平時這些小玩意不是都用在喬師兄身上的嗎?”
言輕絮不露聲色的輕笑出口,在樂駒肩上輕輕一拍,“你當真是居心叵測,借着我的名号同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
樂駒折扇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展開,“你這是什麼話,還怪我驚擾了你和小璧人談情說愛的時間?依我瞧着,那小璧人對你可不怎麼上心,按理說,你但凡□□一下,早就得手了。”
“你是順天府言家的人?”妙桐明顯沒興趣理會這兩人之間的插科打诨,直截了當的問其了言輕絮的身份,“昨日無歡館的人是你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