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每次跟父親鬧矛盾,假哭起來,就是這樣光打雷不下雨。
白清哭聲一頓,他又不敢用妖力凝聚水珠,這會被發現。索性側過身去,一狠心掐了自己大腿内側的嫩肉一把,生生擠出兩滴小淚珠來。
“呵。”玉蘭衡總算看明白了這一切,冷笑一聲,擡手用力一扯,将孔銜枝撤回了座位上,“坐好。”
說罷,他擡眸看先白清,淡淡道:“所以,伯父的意思是這紅繩暫時解不了了?”
“解不了。”白清挂着兩滴淚,斬釘截鐵道:“我夫君于咒術一法上也算是一流,我看這紅繩能力古怪又強勢,隻怕世間能解開這繩的少之又少,若是賢侄不嫌棄,我願意讓清梧商行在全天下尋找能解開紅繩之人。”
玉蘭衡唇角微勾,意有所指道:“若是讓伯父找人,隻怕十年八年的,都找不到吧。”
“修行咒術者本就稀少,一時找不到也是可能的。”白清笑容滿面,哪兒還有半點傷心的樣子,“不過賢侄放心,就算是百年千年,我們清梧商行也一定會找到。為了補償賢侄,賢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為了留下這個打手,白清也是拼了。
按照罪妖錄的說法,現在隻有孔銜枝與玉蘭衡二人擊殺或捕捉的罪妖才能為孔銜枝續命。如若不然,白清早就派出人手去大肆抓捕罪妖,隻要打到留下一口氣,讓孔銜枝一擊殺死就行。哪兒用得着這樣算計。
“不必。”玉蘭衡冷笑,“我青丘能人典籍衆多,有的是法子能解開這紅繩。”
他起身,擡手一扯,将孔銜枝拉起來,“既然蒼伯父不在,那就隻有勞煩令郎和我回青丘了。”
“唉!”白清急了,他毫不懷疑,青丘肯定有法子,“且慢!隻要您願意幫我兒捉罪妖百年、不、就算隻有十年也好,您要什麼,我們都悉數奉上!”
此刻,孔銜枝也明白白清之前說的蒼梧失蹤純粹是胡言亂語了。
“爹。”他有些無奈,“您何必呢。”
“你閉嘴!”白清瞪了他一眼,“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能捉拿幾個罪妖。能被太平道人關押在罪妖錄裡,還能存活至今的,能有什麼簡單貨色?爹還不是為了你?我可告訴你,如果賢侄不答應,你就得給爹留給後下來。如果不喜歡柳煙煙,爹給你找其他人。”
“爹!”孔銜枝擡高音量,突然有些後悔回家了。他其實知道他爹是對他好,自從将他撿回來後,一直視如己出,要什麼給什麼。這幾年變成這樣,也是怕他死于咒術。
這樣想着,孔銜枝忍不住伸手,用兩根手指捏住玉蘭衡的衣袖輕輕搖晃,一雙翠眸滿是期待與乖巧。
“做夢。”玉蘭衡揮開他的手,冷淡極了,“我什麼都不缺,也不需要什麼。不必多言,立刻同我回青丘。”
話音剛落,視線掃過那立刻委屈起來的翠眸上,玉蘭衡揮去心中突兀的煩躁,挪開視線淡淡道:“你安分些,在回青丘的路上若是遇到罪妖,我自會出手斬殺捉捕。”
這雀鳥委實太會撒嬌了,狐仙大人不由得想,若是他安分守己,倒也不是不能一路多殺幾個,就當是賞他的。
若是路上再乖一些,多殺幾個也不過順手的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罪妖錄忽然道:“别折騰了,就算是青丘,也不會有解開紅繩的法子的。整個天下知道如何解開的,隻有我。”
“你?”玉蘭衡看向它,并不信任。
“怎麼,不信啊。”罪妖錄的聲音吊兒郎當的,帶着一絲得意,“我既是承天運所造,又随太平道人遊曆多年,我發誓,全天下沒有比我更博學的了。區區紅繩,我自有法子!”
罪妖錄确實有解決的法子,它也想明白了,如果玉蘭衡執意不願意捉捕罪妖,憑着他的修為,完全可以将孔銜枝困在一處。等玉蘭衡死後,玉蘭衡便能自然脫困。
這紅繩雖然能限制雙方互相傷害,可沒有什麼同生共死的能力,要是讓玉蘭衡發現這一點,他們就完了。如果他足夠心狠,甚至完全可以借别人的手殺了孔銜枝。
所以,不如趁着他還沒研究明白這紅繩的能力,做個交易。
“要解這紅繩,其實不難。”罪妖錄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胃口才道:“雷劫,雷劫可擊碎這紅繩。”
“紅繩屬陰,最怕屬陽之物。而雷劫,是天底下至陽之法。隻要在渡劫時主動将紅繩作為抵抗雷劫的法器,便能借助雷劫擊碎紅繩。”
罪妖錄飄在孔銜枝肩頭,書頁翻開,順着它的話,那空白的書頁上跟着顯示出描繪的場景。
玉蘭衡不可否置,“妖族,千年以下者,每百年渡一次雷劫;千年以上者,五百年一次。我的千年雷劫剛過,你要我再等五百年?”
“所以我說,我們做個交易嘛。”罪妖錄嘿嘿一笑,“你的雷劫要等五百年,可他的下一場雷劫,就在一年後。”
孔銜枝隐隐明白了它的意思,順勢道:“隻要我主動用紅繩渡劫,就能擊碎它。”
“不錯!”罪妖錄擡高音量,書頁嘩啦啦的翻,最後停在一張空白頁上。眨眼間,那空白頁上邊出現數行文字。
是一張契約書。
“我們簽訂契約,這一年時間,你跟着我們去捉拿罪妖。一年後,孔銜枝渡劫時便順勢擊碎紅繩。”
玉蘭衡面色陰沉,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胡說,這明明是互利互惠的好事!”罪妖錄反駁,“捉拿罪妖能給孔銜枝換得壽命,落在你身上,就是能得到修行上的助益,甚至雷劫都能輕松些。總而言之,對你不虧!怎麼樣,簽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