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被敲了一下,盡管不疼,但司南钰還是老實了。
低頭往嘴裡一口粥,盡管還是燙的,但是她不敢叫了,因為秦華真的可能會再打她。
她雖然不怕秦華,秦華對她也很好,但火爆的性格一直讓她太敢放肆,隻能在秦華的底線徘徊。
很顯然,她馬上就要越過底線了。
“今年,是你和小聞結婚的第三年了。”
“起初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性格毛毛躁躁,小聞太安靜了,我怕時間久了你欺負她。”
“我是你媽,我能不清楚你嗎?做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就說高考吧。”
“高考前我們就商量好了,你報西南音樂學院,分數下來後又變卦了,說要去西京音樂學院。”
“雖然兩所大學沒差,可你就是不定性,我問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說。”
“有能耐你一輩子别說啊?!大三那年你生病,我急三火四的從雲州趕回來,恰巧看到照顧你的小聞,這你才把當年改志願,和小聞偷偷談戀愛的事情告訴我!”
“你說你多行啊,主意多大?”秦華越說越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地上轉了一圈,才又指着她控訴:“還有早戀!你十幾歲就敢喜歡人家啊,幸虧小聞是好人,你要是十幾歲傻了吧唧的找錯了人,我上哪哭去?”
“不省心不省心,結了婚也是不省心!”秦華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更是轉過了身去。
司南钰都聽進去了,早就放下了南瓜粥,要哭不哭的聽着她媽吞眼淚。
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聽清楚了。
“穩定沒幾年就作,現在又把自己作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造孽!”
秦華也不是怕司南钰聽到,她聽到了也沒什麼,就是心裡窩火。
越想越窩火,就轉過去繼續罵司南钰:“出了院你就把東西都給我搬回家去,沒事别往我這跑。”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以後除了小聞和你一起回來,你一個人别回來。”
她可不管什麼醫生說的,要注意患者休息,不能刺激。
要是能刺激還好了呢,給她刺激回來!
别這樣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舉着碗,嘴上還有吃粥留下的殘渣。
秦華抽了個紙巾,拿過來給司南钰擦了好幾下,語氣還是有些嫌棄:“你今年二十八了,吃東西别跟八歲似的。”
“我是你親媽沒什麼,小聞難道不會嫌棄你?”
聞清硯就是司南钰的命脈,雖然秦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年的司南钰就是不省心,可說到聞清硯總是有用的。
就算是現在的司南钰也是一樣。
沒從她的話裡回過神來,司南钰就接過她手裡的紙巾,小心翼翼的擦着嘴角,默默的喝粥。
喝到快沒了,才想起來跟秦華說一句:“媽,我以後不會讓你操心了。”
秦華已經坐到了一邊的沙發去,拿着手機玩,聽到她這話扭了扭身子,斜着眼瞪她:“不會最好!”
末了又跟了一句:“也别讓小聞操心!”
“我知道的,聞老師她…”
秦華不懂什麼床上的情趣,自然是不會因為這句話和聞清硯有一樣的反應,但是她聽到這稱呼也極其别扭,就顯得司南钰特别裝。
而且多年相處,她有預感,聞清硯聽到不會很高興。
所以‘善意’的建議司南钰:“把稱呼改一改,你老婆聽了不高興。”
‘轟’的一下。
因為這句老婆司南钰徹底紅了臉頰。
剛剛秦華語速快,說話多,所以這句話被她忽略了,現在這樣明晃晃的,剛剛十八歲的司南钰根本受不了。
她才剛剛告白啊!
要怎麼轉換和聞清硯是這樣的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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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清硯周末被叫到學校是因為校運動會的事情,她今年帶高三,開學半月,不久後就是秋季校運動會加國慶假期,需要提前做好課程統籌安排。
振南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成立二十餘年,成立之初也與其他重點高中一般,直到十幾年前開始改革,注重學生們的德智體美全面發展,提倡快樂學習。
發展到前幾年,特長生的隊伍也越來越龐大,升學率是不愁的,隻是專門抓學習的教研組頗為頭疼。
提倡快樂學習的有效途徑就是減壓,其結果就是,傳統課程已經讓學生們逐漸倦怠,一次運動會的安排更是被耗費精力。
離開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半。
聞清硯拖着疲憊的身體到了停車場,還沒打開車門就被一身運動裝的女老師攔住了去路。
來人是學校今年剛剛聘請的體育老師,聞清硯對她印象不深,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在教研會議上。
屈…老師?
她皺了皺眉,想着來人的姓名,沒想到她揚着笑自報家門:“聞老師好,我是屈亦璇。”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這屈亦璇長了一雙笑眼,笑起來就眯成了一條縫,不斷揮着手格外熱情。
聞清硯隻得淺笑,收起了準備打開車門的手,禮貌問她:“屈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唔…今天是周末,正好又是飯點,我們幾個人想請聞老師聚個餐…”屈亦璇大方說着,但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另一隻手往身後的地方指。
那是停車場的拐角處,正站着幾個和屈亦璇一般二十出頭的教師,男女都有。
是去年同一批次留下的,也是剛剛在樓上開過會的人。
學校會組織教師們團建聚餐,除非特殊時期,比如高考備戰期,否則月月都是有的。
聞清硯自己知道不那麼合群,但這樣的場合還是不會拒絕。
但除此之外,她沒答應過。
這次也是不例外的。
她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家裡有人生病,要去醫院。”
“抱歉。”
“請讓一下。”
理由充分,但禮貌客氣。
屈亦璇臉上不免有些挫敗,可也就是一瞬,便又笑了起來:“聞老師先忙,改天…額…等您有時間的。”
“玩的開心。”聞清硯打開車門,淡笑着說了一句。
離停車場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後視鏡,見屈亦璇還站在原地,不免皺了下眉。
有種說不明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