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李晉涼再次醒來時屋子裡隻剩他一個人,惡心的屍臭味熏得他想吐。
他翻身坐起來,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臉,心理一沉,娘娘的臉果然還縫在他臉上,摸到了線卻沒有辦法拆開,隻會讓他感到刺痛。
雲姿……李晉涼想說話,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說話了,他的舌頭還在,隻是不能說話。
他扶了扶還有些隐隐作痛的頭,全身最痛的是左腿,他攀着牆壁慢慢站起來。
小屋中間躺着腐敗的屍體,那屍體穿着運屍人的衣服,但是身上滿是蛆蟲,衣服和腐敗的屍體融在一起。
旁邊有一張紙,李晉涼慢慢走過去,他的左腿還沒摔斷,但是走路有點瘸了,他撿起那張紙。
袖子很長,跟唱戲的似的,李晉涼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了,現在他穿着黑色的長袍。
原來雲姿夢裡的是他,他有些驚愕,他一直以為雲姿夢裡的是她自己。
不出去的……心底突然有個聲音這樣說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副本裡活多久,突然理解上一輪遊戲那五個過了十五個本的老玩家遺憾地死在這裡。
他撿起那張紙,終于知道雲姿為什麼要縫在他正臉上。
後面還有一句,可以聽到娘娘法旨,不知道什麼意思,自從縫上臉後不能說話倒是真的。
屍體的那套衣服已經不能穿了,李晉涼隻好繼續穿着這身黑袍子,他拖着受傷的腿來到門邊,打開門就看到郁龍的屍體。
除了血腥味外,早上的樹林看起來甯靜祥和,柔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投在地上。
小屋旁邊有個陳舊的水缸,李晉涼往水缸那邊走去,水缸上結着蜘蛛網,布滿灰塵,經過清晨雨水的沖洗,灰塵之間出現一道道的痕迹,像無數道淚痕。
李晉涼低頭看着水缸,水缸裡蒸發到還剩小半缸水,褐色的水上漂浮綠色的浮物,映出他彎着身體往裡看的模樣。
裡面的人影陌生到他認不出自己,醜陋的臉配上瘋子般亂糟糟的頭發,還有這件黑色袍子。
李晉涼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他隻知道自己完了,透過水面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他現在是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瘋子,還不能說話,雲姿已經不見蹤影。
就算是胡浩陽也救不了他。
李晉涼痛苦地浮現出他的各種死法,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他腦子裡說話,非常奇妙。
那個模糊的聲音很怪,一直“嘶嘶嘶”,很難聽出是什麼,也分不出男女。
李晉涼又聚精會神地辨别一會,他從那嘈雜詭異的“嘶嘶”聲中聽到一句話:“過來找我。”
怎麼找?是誰?李晉涼依舊分不出是男是女,他頭疼地閉上眼。
有一瞬間他看到了個景象,鋪着紅色被褥的床上躺着身形巨大的老婦人,老婦人過長的頭發雖然被打理好,依舊從床尾垂下,房間裡擺着好些枯萎的花。
這不是侍女描述的雙面娘娘嗎?
李晉涼突然睜開眼,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居然看到了!
腦子裡又出現嘈雜的聲音,他聽不懂的語音,似乎在催促他過去。
娘娘跟他說話了,他看到娘娘了!
原來這就是紙條上寫的“法旨”?
李晉涼扶着頭,他感覺自己要瘋了,就跟烏夢生前似的。
思來想去,李晉涼決定去找雙面娘娘,娘娘現在還是屍體,複活前都不會攻擊人。
他現在就剩半條命了,得格外小心,不僅得躲着天權烏夢,連胡浩陽那三個人都得躲着。
刀劍無眼,蘇橘華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他現在好比森林中的最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