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道:“請吧。”
徐紅被迫跟着上了路邊的那輛黑色越野。
這是徐紅第二次見周若是,距離上次已經有好幾年了。但因為對方那張太過出衆的臉使他在一衆膀大腰圓的精英中格外顯眼,徐紅還是一眼認出了房間中的男人,随之而來的便是驚訝和惶恐。
冷汗浸滿了全身,徐紅拼命思考自己有沒有什麼得罪過對方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隻有林陌和周赟的那件事。
額頭上冷汗直冒,徐紅感覺嘴角被磕到的傷口越來越痛,連帶着胃也開始痙攣了起來。
周若是看了她一眼,随口問道旁邊人:“你們在路上對她動手了?”
男人否認道:“周先生,我們沒有動手,她嘴角的傷是自己嗑的。”
周若是嗯了一聲,看了眼牆上的挂鐘,現在已經近淩三點了。他淡聲道:“去休息吧。”
刀疤臉得令,退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徐紅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在B市耕耘了十多年,娛樂公司算副業,本業主要在其它方面,和這些圈裡的權貴們打過不少交道,将圈子也摸了個七七八八。
關于眼前這位的各種事迹她聽了不少,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就是大寫的心狠手黑,連自家親爹都能下手的那種黑。
周若是還未開口,徐紅先忐忑地開了嗓:“周先生,你侄子那件事。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你見諒。”
她不敢直視對方,隻能低着頭道:“改天我親自領他向貴少爺道歉。”
平靜無波地聲音從桌對面傳來,“跟周赟沒關系。”
周若是聲音平靜冷漠,忽略身後的背景,就像是在談一樁普通的生意,“你找我的人做什麼?”
“徐老闆,解約了就沒關系了,扯着不放有點難看。”
徐紅倒吸了口氣,她終于明白為什麼林陌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和她硬剛了,原來是攀上了不一般的金主。
左右今天她是不會被放過了,于是她陰恻恻道:“沒想到林陌在你這裡還是塊寶呢?”
周若是預感到她應該沒什麼好話要說,打斷了她,“給你個警告,徐女士,不要随便騷擾我的人,你今晚去威脅了他,對嗎?”
最後兩個字的尾音很沉,危險的意味不言而喻。
徐紅掙紮道:“如果周董你看上他,那一切好說,我把他送給你怎麼樣?”
周若是皺起的眉頭昭示了他現在的心情,徐紅卻仍在自顧自地做着關于林陌的可笑安排。
“你不用擔心他不聽話,我手裡有東西........”她已經語無倫次了起來,周若是不悅地皺了下眉,沒再看她。
他看見了被扔在角落的女人的包,一張照片從裡面露出了一角,滔天的憤怒襲來,然後他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徐紅緊張道:“怎麼樣?周董,我一定把他教乖了再給你。”
點燃的照片輕飄飄地從周若是指尖飄下,周若是看蟲子一樣看着徐紅,“徐女士,有的人是會因為蠢而送命的。”
徐紅混亂的腦子裡突然清明了起來,這人可不是那些腦滿腸肥的蠢貨,不是她急病亂投醫說的幾句可以糊弄到的。
男人看着她,目光裡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她是一團垃圾:“好了徐女士,到此為止,最後一次警告。”
徐紅的表情凝固住了,威脅是無聲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
周若是低頭,打量着她的狼狽,“請記住我剛剛說的話。”
他說完便徑直離開了房間,等在門外的男人将徐紅送了回去。
徐紅被送回了最開始的地方,初秋的早晨還不至于很冷,她卻站在路邊瑟瑟發抖。
她的車就在她的旁邊,已經成了一堆廢鐵。
早上七點半,路燈已經關掉,街上籠罩着一種灰蒙蒙的霧氣,行人隐隐綽綽。
周若是站在窗邊給于階白發了條消息,【祝好夢,以及工作順利。】
消息發出後便悄無聲息,莫名的焦躁湧上了心頭,理智和本能開始拉扯。
加了冰的威士忌進入口中,周若是平靜下來。
至少現在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樣子,那會把他吓跑。想靠近小動物,就要展現出沒有威脅的模樣。
手機鈴聲将周若是從某些念頭中拉了出來,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他眼中諷刺意味漸濃。
“大早上擾人清夢不太好吧,許總?”
許總現在正氣急攻心,之前他從周若是手裡搶走的項目已經進到了關鍵期。所有的前期資源都已經到位了,但那塊地出了問題。
昨天半夜,合作商打電話告訴他,那塊地根本拿不到政府的批文。
最好的情況下,集團預估損失可能超過兩億。今早淩晨三點,集團内部緊急會議,他看着前妻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地宣布了自己的出局。
他的聲音古怪,理智似乎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周若是,你給我下了套!”
周若是回了句不用謝後便挂斷了電話,消息提示頁面又彈出了新消息。
【謝謝周先生了,昨天睡得有點晚,現在才看到消息。】
【作為賠禮,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被垃圾影響到的心情略微明媚了些許,周若是回了個好字。
【給你帶花。】
初秋的陽光帶着不灼熱的溫度,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些許。周若是拉開了窗簾,花園裡,他從未注意到的花正在開放,一簇簇白色挂在枝頭。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對某些事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