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環的震動打斷于階白的思緒,他擡起手腕,看見了來回閃動的名字——張德。
于階白皺起眉,周尋星打趣地說:“看來這是個不受你歡迎的人。”
指尖滑動,于階白接通通訊,長輩溫和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透着一股遺憾,“小白,格萊微夫人去世了。”
于階白嗯了一聲,“我知道,福利機構那邊通知我了。”
那頭傳來一聲很輕的歎息,“記得去看看她,畢竟她也曾是你的照顧者。”
“人總是要常懷感恩之心的。”
于階白的聲音平靜無波:“我正在夫人的葬禮上送别她的最後一程。”
那邊安靜了幾秒後才慢慢開口:“這樣啊。”
于階白禮貌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替我向夫人獻束花吧,然後早點回家,過幾天應該會有新任務。”
“好的。”
通訊挂斷,周尋星抱臂看着他,“這算是來自敵方的試探嗎?”
于階白起身離開,“不,目前我和你還不算完全合作。”
洋溢着快活笑意的清悅嗓音從身後傳來,“親愛的,你對我們的過去一點都不好奇嗎?”
于階白握住門把的手一頓,随即毫無留戀地大步走了出去,但那聲輕笑最後還是順着門縫飄進了耳。
時間臨近中午,來祭拜亡者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門大開着,雨聲不斷從外面傳來。
雷亞正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向下張望,轉頭看見于階白,便熟稔地同他打起了招呼,“你好,小于先生。”
于階白點頭回應道:“你好,雷亞。”
雷亞問他:“你要走了嗎?”
于階白簡單嗯了一聲,雷亞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将手伸進了兜裡摸索。
她走到于階白面前,将一根紅色的繩子放在他的掌心,然後示意于階白低下頭,低聲在他耳邊道:“這是一個禮物。”
于階白拍拍她的頭,收起紅繩,“謝謝。”
女孩像個小大人一樣拍了拍他的臉,“不用謝。”
外面又下起了雨,天上的雲在翻滾,色調濃稠又晦暗。
周尋星還在那間屋子裡,雕花的玻璃窗正不斷被雨點擊打,壁爐裡的火焰燃燒,發出昏黃的光。
牆角的黑色影子發出一串機械音感慨,“你個怪物還挺有上世紀資本家的作風。”
周尋星冷笑了一聲,“還錢,雷納。”
角落的黑影安靜了片刻後歎了聲長氣,“張德太狡猾了,這是我的失誤。”
周尋星就像每個花錢沒得到好結果的老闆一樣陰陽怪氣,“當然是你的錯了,不然是我錢花多了的錯?”
雷納有種啞口無言的憋屈感,生硬道:“你找我幹什麼?”
“看好他。”周尋星簡短地命令道。
雷納的嗓音不自覺提高了些,“我當然會照顧好他,這不用你操心。”
“我雖然暫時下來了,但我的人都還在,他們都是忠心的人,不用擔心。”
周尋星看了眼角落的陰影,嘟囔道:“我得快點把你弄回去,讓你接着和張德撕。”
“好了。”他打了個響指,角落裡的黑影開始緩緩消散,“再見。”
雷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喂,我告訴你......”
燈光照亮角落,影子徹底消失。
雷納用力在房間餒來回踱步,“讨人厭的怪物,如果我當初及時發現,那孩子就不會.....”
雷納捏緊雙拳,像隻即将發怒的雄獅。擡眼看見客廳中央的合照時,他愣了愣,然後仿佛失了氣力般的松開手,對着照片上溫柔笑着的人發出無聲的歎息。
回到家裡,于階白已經渾身濕透了,他看向纏在手腕上的紅繩,它已經變成了一種暗沉的紅,像是血漬。
三花喵喵地過來,卻在看見人類沒有拿着任何東西後毅然轉屁股離去。
于階白惡劣地用濕得在滴水的外套罩住了貓,然後趕在貓咪發怒前沖進房間。
對于一向讨厭洗澡的大頭來說,這簡直就是折磨,一聲尖銳的貓叫後,它開始在客廳蹦迪。
于階白關上門,仔細地拆開了紅繩,取出了一根極細的記憶金屬絲。
連接微型解碼器,畫面開始滾動,出現了一張年幼的臉。
是已經在火災中喪生的那對夫婦的孩子,但他看起來比他“死去”的年紀年長了一些。
周尋星的聲音從畫面中傳出,“小白,該訓練了,不要逼我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