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裡。
Mia看着背對着自己蜷縮在床上的傅斯年。
他不肯治療、不肯吃飯也不肯睡覺,甚至犯病的時候會自殘,這樣的傅斯年,Mia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好。
Mia已經聯系過溫迎很多回了,到今天甚至連她的電話都打不通。
周珂的意思,Mia想自己已經充分的了解了,這段時間她和傅文璟也一直在竭力的阻止傅斯年,可是沒有任何一點好轉。
即便傅斯年走出自己的世界,即便他學會愛,也已經成為溫迎的一道陳年舊傷了。
這天,Mia還是定下了飛往德國的機票,她為傅斯年安排了一個絕對安靜的養老院,他需要繼續接受治療。
隻不過這次不再是撫平他心靈的創傷,Mia要讓傅斯年徹底忘記溫迎。
這段日子,Mia美麗而憔悴的臉上第一次浮起一抹笑意,即便是無力的。
她正欲離開,傅文璟推門,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Mia分不清他的來意,但還是上前擋住去路:“你來幹什麼?”
傅文璟看了一眼,轉向床上的傅斯年說:“這副死樣子,到底是在折磨誰。”
“如果你來是為了說這些,那請你.....”Mia想請他離開,還沒說完就先被傅文璟打斷。
傅文璟:“你自由了。”
像死屍一樣躺在床上的傅斯年,聽見“自由”兩個字,終于有了反應,肚子緊的喘不過氣的他,還是堅持爬了起來。
我可以出去了,可以去見溫迎了。
傅斯年像是靠着這個意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口。
“我希望你這次,真的能有勇氣面對一切。”傅文璟聲線平平,背對着他們,獨自掩蓋着心裡咽不下的感傷。
Mia有些意外,但話到嘴邊又怎麼也問不出。
他難道不在意溫祈年的話了嗎?溫迎出事後,溫祈年就表明過要傅斯年在溫迎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所以他才和自己一直限制着傅斯年的人身自由。
但現在溫祈年人在國外,傅文璟又在這時放傅斯年出去,Mia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傅文璟真的已經放棄了要傅斯年娶溫迎的這個念頭了嗎?還是他在等什麼。
周珂信步朝樓上走去,在家裡見到傅文璟的時候,她是很意外的。
更意外的,大概就是傅文璟竟然會跟自己吐露傅斯年變成這樣的原因,他求自己能來看一看傅斯年,就隻是看一看,沒有别的要求。
在來别墅的路上,周珂翻閱了許多新出的劇情,關于溫迎和傅斯年的。
一路上,書上的字都融化成了畫面嵌進她的回憶裡。
溫迎從來沒有質疑過傅斯年和自己的愛,直到方知許的出現,才讓她開始感到害怕。
如果不是傅斯年從小對溫迎特别的呵護和愛,我想她根本不會一直傻傻堅持吧。
傅斯年曾經帶給她的愛,就像是充能一樣,給予了她獨自一人在傷痛裡支撐了八年的力量。
今年是第九個年頭,周珂有種糟糕的預感,溫迎似乎克制不了自己的愛。
苦盡甘來的愛,真是讓人感動又讓人心裡發底發酸。
*
傅斯年扶着門框走出就看見了周珂。
周珂揚起微笑看着他。
他和溫迎那些美好的回憶,仿佛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兩秒。
傅斯年眼周青黑,一看就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确認是周珂的那一刹,傅斯年眼眶血紅,跌跌撞撞的沖去,倒向她。
周珂原以為這麼一個男人撲過來她會被撲倒,可是傅斯年消瘦的太厲害了,凸起來的鎖骨,骨瘦如柴的雙手,原本合身的衣服此時也顯得空蕩蕩。
他整個人軟綿無力的抱着自己,實在惹人憐。
她摸着傅斯年後背上凸起的脊椎,說着:“不吃飯也不睡覺,你是真的活夠了嗎?”
傅斯年将頭埋在她頸肩,貪婪的吸食着她身上專屬的氣味,像個深陷在泥沼裡的瘾君子終于找到了他的解藥。
“對不起。”傅斯年帶着哭腔,柔弱的哽咽着,說出來的話又輕又重,不偏不倚的砸在周珂心間上。
他的眼淚都滴進了周珂身體裡,滋養了另一方正在枯竭的溫迎。
強擁的力道愈演愈烈,傅斯年手上青筋暴突,感覺到他猛吸了一口氣之後,呼吸一直處于艱難的狀态。
周珂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撫着說:“一起吃飯的話,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傅斯年聞言身軀一僵,咬緊着發白的唇瓣,直到嘴裡滿是鐵鏽泛苦的味道,眼淚止不住一顆顆的滾落。
他終于懊悔的哭了起來:“溫……溫迎,溫迎。”
周珂看着從屋裡走出來的Mia,平靜的擁抱了傅斯年。
“我們去吃飯吧。”周珂輕聲哄着說。
傅斯年像個哭不停的孩子,在她懷裡點了兩下頭。
*
到了晚上。
始終不放心的Mia輕輕的打開傅斯年的房門,走了進來。
傅斯年已經睡着了,可抱着的手仍然固執的不肯松開,好像這樣就能将她牢牢的鎖在身邊。
Mia走到床邊,發現周珂還是以那樣的姿勢靠在床頭,傅斯年抱着她的腰,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就像個身邊離不得人的巨嬰。
“從下午到現在都陪着他,你應該很累了吧?讓我來弄走他吧。”Mia小聲說着。
她很感謝溫迎今天能來見傅斯年,這也更讓她下定決心要帶着傅斯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