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中一路小跑回到寝室時，任梵已經坐在座位上吸溜的嗦着泡面。
“你怎麼這麼早？”
莫久開門的時候被燈光晃了下眼，眯着眼打量他，“沒上晚自習？”
“回來啦？”任梵一邊看電視劇一邊招呼他，“對啊，不想上。”
“今天是我們化學老師坐班，嗨，那老頭也不喜歡我，我也不愛看着他，就逃咯。”
任梵搖搖頭，“我化學成績好，他才不管我。”
莫久有些羨慕，别看任梵一天到晚不是吃八卦就是看電視劇，學習的時候也真學習。
要不是因為他這半吊子的學習态度，他在班上不止排到十幾名。
任梵随口問道：“明天周六，你晚上住寝室嗎？”
莫久在陽台刷着牙，含糊着回了一句：“住吧。”
“那我和宗郁琛說一聲。”
莫久心頭一跳，卻見任梵已經點開手機，他張了張嘴發現沒有理由能說出阻止的話。
他忽然有點緊張，匆匆忙忙刷完牙，從陽台進了寝室。
任梵在聯系人裡翻了半天，撓了撓頭，說道：“我都忘記和他說了，他還不一定知道寝室加了一個人，要是以為你是過來蹲他的，到時候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他向莫久晃了晃手機，“我和他說了啊，他不會為難你。”
“什麼血雨腥風……”莫久還不習慣他的誇張措辭，遲疑道：“蹲他？”
後半句他倒是聽懂了，莫久心下疑惑，卻愈發感覺心慌。
“對的。”任梵嗦完了泡面，起身準備丢出去，“等會跟你說，咱先洗洗刷刷。”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任梵回頭看了一眼他，“算了你先吧，我先刷牙。”
莫久咽下到嘴邊的疑問，沒和他推脫，收拾好衣服就進了浴室。
等兩個人都忙完時間還早。
任梵沒上床，自己不嫌麻煩似的在熄燈前整了個吊椅挂在床邊。
“你不着急睡吧？”
莫久還想問關于宗郁琛的事情，搖搖頭：“不急。”
他看着自己床邊懸着的看起來非常舒适的吊椅，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有？”
任梵不在意，興緻沖沖的窩在吊椅裡，在莫久床邊晃蕩，神氣的說：“當然，我初中都是洛中讀的，這些都是經驗之談。”
洛中有初中，不在一個校區，是寄宿制的。
任梵驕傲的說道：“不然我在上面怎麼聊天，多奇怪。”
莫久想想也是，應道：“嗯。”
任梵興緻不減，他問了一個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你和常域真不是一對啊？”
“……不是。”
莫久用枕頭立起來靠着牆，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為什麼這麼問？”
洛中對這個話題接受度很高。莫久隐約聽說他們年級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和常域，隻是沒多上心。
“體育生和藝術生嘛，多少都有磕點。”任梵一腔八卦之心澆了盆冷水，喃喃道：“真不是啊……”
莫久不明白他說的“磕點”是什麼，隻好搖頭，認真道：“真不是，隻是朋友。”
任梵可惜的歎了口氣，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又來了興趣，問道：“你對我這個問題倒是沒那麼意外？”
“隐約有聽說，”莫久不太想讨論這個話題，“而且你也說過，我多少有點心理準備。”
“說的也是。”任梵可惜似的歎了口氣，又嘿嘿笑：“不好意思啦，确實，常域那人看着也像直男。”
一時無話。
“你說說他。”莫久擡了擡下巴，轉移話題道。
“宗郁琛？”任梵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大腦立刻開始組織語言。
“他……”任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說，皺着眉頭有點無奈，“我和他也不熟。”
“除了一個班上課我很也很少見到他，他住寝室那天我就出去住，沒什麼交集。”
他對上莫久不解的目光，解釋說：“我聽說他住四人間是他姐姐填的，但是也有說不是他姐姐的。”
任梵說到這終于想起來自己要說的是什麼。
他一拍手，吓莫久一個激靈。
“對！“血雨腥風”！嘿嘿，我就說忘了什麼！”
他先是賣了個關子，神秘道：“單人寝不好申請，也沒有名額，普遍都會選四人寝。你猜為什麼我們寝室一直都沒人？”
莫久猶豫，思忖道：“因為……他？”
任梵一聲“賓狗”，打了個響指，故作沉思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選單人或者兩人寝，反正他選了我這個寝室，之後就沒人來了。”
他“嘶”了聲，遺憾道：“一個人住四人寝舒坦，但也耐不住無聊啊。”
莫久點頭——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宗郁琛會選擇住寝室。
任梵總算講到了重點：“你也聽說過吧？我們學校男同多。”
莫久頓了下，沒接上話。
“因為他住這，就不少人想換寝室，換過來了又轉走。張老太就煩，搞得我現在也不能換寝室了。”
他長籲一口氣：“換不了寝室呗，就有幾個人發現他周六偶爾會來寝室，晚上兩三點摸過來看他，一次來了三四個。”
“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從宿管那邊拿的鑰匙，宗郁琛睡眠淺，一下就醒了。”
“太酷了你知道嗎？卧槽，那三個人跟沒見過唐僧肉的妖精一樣往他身上粘，他一打三，攆小雞一樣把他們就全打趴下了。”
任梵說的津津有味：“不過我那時候沒敢爬起來看，就聽到他在陽台洗了好久的手……好像還洗了澡？寝室隔音其實挺好，我就是太興奮了沒睡着——後面他走了，我才睡的。”
那是那一年比較火的瓜，隻是很快被學校壓下去了。
留校察看的留校察看，開除的開除。
殺雞儆猴，有心思的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直接往人家床上撲。
以至于後來搬進來的，大多是因為束手束腳不舒服換的寝室。
任梵仍然記得那一晚不僅他戳爆了自己姐妹們的聊天框，他的聊天框也差點被群友戳爆。
“你也知道，宗郁琛他不喜歡女生，那張臉，簡直是gay圈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