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内配備按鈴聯通樓下前台，可以避免客人來回跑的麻煩。

莫久點頭：“好的，謝謝。”

等服務員帶上門離開，莫久端起燒開的熱水，伸手對宗郁琛道：“燙一下碗筷吧。”

宗郁琛罕見的沉默，片刻後終于拒絕道：“不。”

莫久眼睜睜看着，宗郁琛将從汽車後備箱裡拿出來的手提袋裡，拿出兩套碗筷。

他當時還在想裡面放了什麼，以為是禮物沒好意思問——

“……”

莫久忽然又能理解了。

他遲疑的說：“那你之前陪我吃馄饨，是不是因為這個。”

莫久幾乎刹那間就想明白，難怪他們第一次在外面吃馄饨的時候，宗郁琛吃得那麼艱難。

“你可以告訴我的。”

宗郁琛難得露出些囧迫的情緒，“嗯……”

莫久趁勝再接了一句，“你喜歡吃什麼也可以告訴我，不用遷就我。”

莫久心裡難受了兩秒又覺得好笑，他新奇的瞧着他，似乎還沒見過宗郁琛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他本來坐在宗郁琛對面，三步并兩步将椅子拖到他旁邊坐下。

桌子足夠寬，完全夠兩人坐在同一邊。

他把餐廳提供的碗筷在旁邊放好，新奇的目光又落到那兩個放着餐具的玻璃盒子。

餐具放在定制的可食用殺菌盒子裡也不會被弄髒，看樣子他應該不是第一次用。

宗郁琛望向他，先解釋道：“我沒有喜歡吃的，也沒有不喜歡吃的，不是隐瞞你。”

見他莫久對他手裡的餐具好奇，解釋道：“餐具是清洗過的，再燙一下。”

莫久啞然，想了想沒再追問。

他看着他清洗完兩人的餐具，伸手接過自己的那一套。

轉移話題道：“你在外面吃飯，都自己帶餐具嗎？”

宗郁琛那點可疑的不好意思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面不改色道：“和客戶吃飯會帶，常去的餐廳有專用的，不用帶。”

莫久眼睛望着他給自己倒好茶，在心裡默默記下。

他看着他坐回座位，咬了咬筷子：“那我在外面吃飯，你也沒說我……”

莫久越想越覺得一言難盡，“而且我們還會親親，你……”

“……”

宗郁琛又罕見的沒接話。

他沉默，半晌後道：“你不一樣。”

“我沒想那麼多。”

莫久感覺自己有點多話了：“……”

他心虛道：“那你以後也别想那麼多……”

莫久怕他在這個話題上越想越深，趕忙轉移話題道：“吃飯吧，等會菜涼了。”

宗郁琛到嘴邊的話也默默咽了下去，“嗯。”

-

一頓飯有驚無險的吃完，莫久見宗郁琛用特質的保鮮膜包好用過的餐具，問道：“回去洗嗎？”

宗郁琛應道：“嗯。”

莫久心道，在外面吃完飯洗碗好像是有點莫名的凄涼——像吃完飯發現沒帶錢，在餐廳後廚洗盤子抵債的。

莫久被自己腦洞的比喻笑到，見宗郁琛投來疑問的目光，他又把嘴邊的笑意抑制住。

-

等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三點，莫久還是困，準備午休一會，不然晚自習可能就要睡着。

他身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已經不用上藥。

宗郁琛還是檢查了一遍，見他困的眼睛都要眯起來，才放過他。

宗郁琛沒有和他一起睡，坐在床邊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下個禮拜開始會有點忙，周末不一定回來，有事給我發信息。”

莫久聞言人都清醒了不少，撐起身望向他：“啊……”

他話卡在嘴邊，身體已經做出反應點頭道：“好，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他說着說着，突然洩了力，抱住他的腰将頭埋在他肚子上，悶聲道：“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他聲音有些啞，宗郁琛低頭看着身上那毛絨絨的腦袋：“嗯。”

莫久松開手，用冷漠的的屁股對着他：“那你走吧。”

他嗓音微微哽咽，宗郁琛将他掰正過來，就看着他泛紅的眼眶和要掉不掉的眼淚。

莫久眼淚說來就來，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

索性借力又是一滾，将臉埋在他腿側，不讓他看。

他在宗郁琛開口前，悶聲悶氣道：“我不是不讓你走，我就是忍不住……不用管我。”

他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掉就停不下來。

宗郁琛用指腹蹭掉他眼角的淚，沒再說什麼，低頭吻他的唇瓣。

莫久睜着眼睛望着他，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眼眶通紅濕潤，氣息也亂了起來。

“這個小玩意拿着玩。”

宗郁琛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隻玉雕的小貓，蜷縮着雪白的身體似乎安然入睡，連柔軟的毛發都刻畫的栩栩如生。

莫久接過它，握在手心裡，用鼻音“嗯”了聲。

等莫久緩過勁來就覺得不好意思。

握着玉雕小貓卻怎麼也不松手。

宗郁琛看了眼時間，揉了揉他哭的發紅的小臉，溫聲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莫久擦了擦鼻子，小聲嘟囔：“我睡不着了……”

宗郁琛看着他，哄人似的親他的臉頰。

見莫久眼中依然帶着不安，宗郁琛望着他濕漉漉的眼睛，誘哄似的開口，征詢同意道道：“我再親親下面。”

莫久分離焦慮忽然就消散了——

一回生二回熟，莫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答應的，半推半就下褲子稀裡糊塗的不知所蹤。

最終他用胳膊擋着眼睛，不敢看他唇邊被自己弄髒的污漬。

宗郁琛用幹淨的洗臉巾給他擦了擦，将他塞進被子裡睡覺。

莫久耳朵聽着陽台的水聲，直到身邊再次凹陷下去，才閉上眼睛假裝睡着了。

宗郁琛一直沒走，他昏昏欲睡之際，翻身想要抱住身邊的人。

直到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感覺到有羽毛輕輕吻過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