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數學課的八(4)班教室中,學生做什麼的都有。
有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和周公談情說愛的,有幾個人頭對頭挨在一起聊八卦聊明星的,還有坐在教室後面伸個懶腰都要打空氣籃球的。
當然,也有畫風與之不同的。
坐在第一排的白一樂作為年級第一的學霸,即使下課,也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認真地寫題。
夏澤偏着頭,時不時擡眼看向前面的學霸,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說起來這件事,都要怪後媽自作主張。
因為那天後媽吃了白一樂親手做的點心,所以為了表達感謝,宋晚特意要求他找個時間請白一樂來家裡吃飯。
他幾次回家說忘了,一拖再拖,就到了周五。
宋晚連着做了今天大餐,都沒有等到客人,現在也是忍無可忍了。原本倆人根本不熟,但他這幾天也吃了大餐,有點吃人嘴短那意思在。
想到宋晚給她下的最後通牒,夏澤悔不當初。
“小白同學人多好啊,那天的點心你不是也吃了嗎?今天必須把人給我請回來,我會複刻荔枝木烤雞給你們吃的。”
到底該怎麼組織語言啊,夏澤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構思過和人之間的對話。
好不容易看班裡的人所剩不多,他做好心理建設,預設好白一樂可能會出現的所有反應,再故作不經意地從後面走到前排。
“欸。”
他站在白一樂桌前,小聲地喊。
白一樂疑惑地擡頭,剪短了劉海後,她圓亮的眼睛便露了出來。
“那個,你上次不是給了我們家東西吃嘛,”夏澤看着自己的腳尖,讷讷道:“所以那個誰……想要邀請你來家裡吃飯。”
因為緊張,他說話含糊不清的,白一樂沒有聽清楚。
“什麼?”她輕聲問。
“就是我後媽,她非要邀請你來家裡吃飯。”夏澤索性也顧不上含蓄,直接道。
反正不是他想邀請的,都是後媽的錯。
原來是這樣。
白一樂的腦中浮現出宋晚笑着叫自己的模樣,她們相處的情形至今還曆曆在目,清晰可見。
但是,她擡眼看着夏澤。
他們雖然都穿着同樣的校服,可夏澤的鞋子、書包,乃至于文具無一不是名牌。他的家,想必也是像上次的晚宴一樣的華麗吧。
自己去了恐怕又會鬧笑話的。
“謝謝阿姨的邀請。”白一樂抿起嘴,笑了笑:“不過我就不去叨擾了。”
聽到對方的拒絕,不知為何,夏澤的心裡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失望。
但他不可能強求。
“行。”他轉身往回走,毫不拖泥帶水。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這麼短短幾分鐘的對話,就這麼被不遠處的一個人給目睹了全程。
文藝委員因為找不到人聊天,下課隻能四處觀察,看到夏澤從座位上離開原本還沒想什麼,但看到他站在白一樂桌前,夏澤那腼腆的模樣、白一樂淺淺的酒窩笑,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相信,夏澤專門“千裡迢迢”,來到白一樂的桌前,就為了和她說上幾句話。
他隻恨看不懂唇語,隻能假裝路過,但是起身太匆忙又撞到了腳,一邊龇牙咧嘴一邊偷聽,隻聽到什麼“邀請”“謝謝”雲雲。
夏澤主動邀請她還被拒絕了?
他就這麼喜歡貧困生?
文委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白一樂光潔的側臉,雖然是長得不醜,但憑什麼就這樣得了夏澤的青眼呢?撇開家世不談,但看顔值,夏澤也是高高帥帥的班草一枚啊,學校裡多少美女對他芳心暗許。
實在想不通。
他帶着疑惑順勢就走出了教室,恰好遇上從洗手間出來的周知凡。
“周知凡!”
送上門的不抓白不抓,不敢問夏澤還不敢問這傻哥們嗎?
文委上去就拉他靠在走廊欄杆處:“找你問個事。”
“問就問呗,還搞得這麼神秘。”周知凡覺得他太小題大做,就算是打探成績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吧。
“你知不知道夏澤和白一樂他倆是什麼關系?”
啊?
周知凡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能有什麼關系,我和你是什麼關系,他倆就是什麼關系呗。”
自己的哥們和白一樂就算是同處一室,都不會相互說一句話,除了純純的同學關系還能有什麼。
周知凡自诩對好兄弟的遊戲庫存到情感走向都了如指掌,用他媽的話說就是,但凡和夏澤不學無術的時間放在學習上,他都不用去補習班了。對此,周知凡表示:“補習班有個啥的,反正夏澤也一起。”
倒是這個文藝委員,周知凡上下打量他,上次用那種用情至深的眼神盯着夏澤看,現在又緊張兮兮地找自己問哥們的交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