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卿鸢感覺自己隻是平淡地享受了幾天安靜、祥和的日子,她就已經又回到了存續會。
弑神計劃要開始了。
卿鸢打算去找老頭,正式加入小隊。
她去到頂層老頭的辦公室的時候,老頭已經在等她了。
卿鸢推門進去的時候,老頭正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的污染實驗,手裡捏着一顆被盤的包漿的植物種子。
“你來啦。”老頭頭也不擡地說,很确定此刻推門的人就是他在等的人。
“你不問我要什麼?”
“不用問。”老頭用腳踩着地,緩慢轉過來,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專門上來這一趟,隻有一種可能。”
“我要正式加入計劃。”
“看吧。”老頭說着,臉上的笑容更加輕松,好似計劃已經成功了一樣。
卿鸢站着,笑不出來,滿心都是被人算計的煩躁。她盯着老頭,眯起了眼睛:“你就這麼笃定我會加入?”
老頭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隔夜茶:“根據以往的情報,加上你的性格、現實利益排序等等可能得影響因素。在我們構建的四十三種心理模型裡,你有七種可能在計劃開始前主動切斷聯絡,三種可能請求支援,剩下三十三種,都會——”
他頓了頓,“選擇加入。”
“就沒有一種我掉頭跑路的劇本?”
“你跑不了。”老頭語氣平靜,“你很清楚,如果你臨陣退縮,你這輩子都會記着這件事。”
卿鸢翻了個白眼,但沒有否認:“你這麼多關于我的情報哪裡來的?”
“當然是你的好搭檔,灰狐啊。”老頭放下杯子,毫無心理壓力地賣隊友,“他倒是挺配合,把你當一張很稀有的角色卡,一絲不苟地上傳了你的所有的情報。”
“……”好家夥,卿鸢直呼好家夥,“他什麼時候幹的?”
“你們從工業逃到聖城的那天。”
卿鸢抿唇,嘴角抽了一下,在心中狠狠給灰狐又記上一筆。
這笑眯眯的老頭也不是什麼好人,卿鸢正轉身要走,老頭忽然補了一句:“你會成功的。”
“怎麼突然這麼說?”卿鸢皺眉。
老頭認真地看着她:“因為在所有模型裡,隻有一個模型的結果是你是走來,告訴我你要加入計劃。”
卿鸢沒回答。
這很難回答,她隻覺得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她每一個決定、每一次心中的掙紮,早就在不見天日的計算機裡預演了上百遍。
而她在無意之間,選擇了存續會最喜歡的那個模型。
“所以這個模型的結局是什麼?”
“大獲全勝。”老頭的語氣堅定。
卿鸢楞了片刻,不知道信沒信,隻是輕輕笑起來:“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老頭目送卿鸢頭也不回地離開,臉上的笑意在卿鸢轉身後瞬間消失,隻是緩緩捏住了手上的種子。
卿鸢直接來到下一層的模拟作戰室,今天就是站前的最後一次會議了。
空氣裡漂浮着細小的灰塵顆粒,在投影儀光芒的照射下,在空氣中漫遊。
投影對面的弧形屏幕投射出深海三維結構圖。投影儀本身在微微晃動,連帶着結構圖的線條在跳動,仿佛怪物正在海底呼吸。
隊長林墨站在最前,身着簡易戰術服,簡潔利落地概括道:“作戰路徑如下。”說着,他操縱着結構圖,迅速放大了一處裂隙區域。
“全體成員将分别從自己的潛意識深海中下潛,為了防止交叉影響。通過火山以後,于心髒跳動1000後,在火山下方以南三公裡處的穩定裂帶集合。”
他轉身,目光掃過衆人:“集合延誤超出跳動2000後的人,将被标記為行動失敗,計劃自動轉為探測級收尾。”
台下五人沉默點頭。
看到衆人沒有提出什麼疑問,林墨繼續說道:“彙合之後的行動将分三段執行:探測、定位和引爆。我們直接的交流将直接通過共享意識完成,任何人因受傷或污染反應等意外脫離計劃位置,都必須在共享意識場中标記退出。否則将被判定為敵對變量,被清除。”
“有問題嗎?”他習慣性地問出這句,但其實沒有期待回應。
也确實沒有人回答。
直到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是卿鸢:“我有一個小問題。”
林墨轉頭。
卿鸢坐在桌子尾端,手指放在戰術腰帶邊緣,盡量裝作輕描淡寫地開口道:“我還沒有通過火山。”
下一刻,除了灰狐以外,剩下看着屏幕的隊友們都轉過頭看向卿鸢。
林墨的眉頭也幾不可見地動了動,開口确認道:“什麼意思?”
卿鸢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我對火山帶的心理響應極差,之前訓練時,我隻到達過火山邊緣,從未穿過去。”
空氣短暫停頓了一秒。
然後,V嗤了一聲,打破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