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個急轉方向盤,此時空蕩蕩的公路上,就隻有一輛面包車失控一樣地搖擺前進,邊上還拖着個血人。
花臂男掃了一眼公路上拖拽留下的長長血痕,皺了皺眉,打斷前面明顯失控的光頭男,
“差不多得了,别玩了,留下痕迹當心壞了大事。”
黃毛見狀也搭腔,“哥們,時間到了,你輸了,别忘了把車鑰匙給我。”
“行,算我輸了。”光頭男輸了一輛車卻絲毫不見生氣,反而心情好得很,明顯是玩高興了,或者說林徹的反應讓他來興趣了,笑呵呵地開口,
“今天下午有雨,一沖,啥都沒了。”
“這小玩意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小六,你幫我把他手砍下來,留個紀念。”說着,往後座抛出個寶馬的車鑰匙。
黃毛一把接過車鑰匙,拿人手軟,拎着匕首就要往下砍,卻冷不防地被人往前一撞,匕首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沉下臉,自覺丢了面子,一把薅起趙意茹的衣領,擡起巴掌就要扇過去。
趙意茹看着面前就要揮過來的巴掌,揚起脖子,眼珠子裡幾乎要竄出火來,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親眼目睹了林徹跳車,被車拖拽的全過程,不論男生出于什麼原因來救她,就憑他好幾次險些卷到車底,豁出命也不松手這點,自己就不能眼睜睜看着男生被虐殺。
她努力抵擋麻醉劑的藥效,終于在最後一刻積攢點力氣,吐出嘴裡的塞布,看準時機朝着匕首一撞,總算是努力沒白費。
本以為這一巴掌是挨定了,卻沒想到卻被另一隻滿臂紋身的胳膊攔了下來,“小六,老大交代的你忘了?說了多少遍,這肉票金貴得很,不能動手!”
黃毛皮笑肉不笑地眯縫着眼睛,恨恨地甩開花臂男的胳膊。
趙意茹見狀心下大定,看來對方隻是求财,也不想惹毛宋家,瞄了一眼車邊目光有些渙散的男生。
這樣下去,恐怕會被活活拖死,于是轉頭看向最有話語權的花臂男,開口談判,“你們把他救上來,這是我幹兒子,他死了宋家一樣不會放過你們!”
幹兒子這套說辭是她臨時編的,不給男生安個宋家的身份,就算她說破了嘴皮子,這幫劫匪也不會管的。
不動聲色地瞟了右側的黃毛一眼,看得出這人是個貪财莽撞的,抓住這一點,接着開口,
“綁了我倆,也多一個人質,我配合你們給宋家打電話要雙倍贖金,你們背後的老闆不會拒絕的。”
車裡的幾個劫匪聞言,面面相觑,有些意動,卻拿不定主意,一時沒有動作。
“先把人救上來!他要是死了這筆賬一定沒完!”趙意茹趁熱打鐵,他們能猶豫,被車拖着的男生可等不了。
花臂男給離林徹最近的黃毛使了個眼色,黃毛本就做好準備,見狀出手迅速,扯過林徹胳膊就扔到趙意茹旁邊。
花臂男做事謹慎,擡手就給甩過來的林徹紮了一針麻醉劑,順帶又給趙意茹補了一針,随即審視地盯着趙意茹,
“你說他是你幹兒子,他叫什麼?幾年幾班的?”
“林徹,高二七班。”
趙意茹語調不慌不忙,心中暗自慶幸,還多虧了林徹舅舅前幾天的碰瓷,要不還真圓不上這謊了。
“你不用像個犯人似的審我。等到了地方,讓你們老闆給宋家打個電話,不就都清楚了嗎?”
說完,趙意茹就閉上眼睛,裝出一副累極不想再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的模樣,見對方果然沒再問下去,心裡松了口氣,再多問幾句就要露餡。
花臂男從林徹褲兜裡掏出個學生證,掃了一眼姓名班級,都對上了。更何況剛才他那副救人不要命的樣,要說是個沒什麼關系的人見義勇為,那才覺得奇怪。
說是幹兒子倒能解釋得通,幾人此時已經信了八成。
林徹自從上了車就阖着眼睛裝昏迷,心裡的盤算卻沒停下,兩人現在剛被注射了強效麻醉劑,在車上暴起逃走基本是不可能的了,隻能積攢力氣,等到了綁票的地方再做打算。
他在追上來之前,已經揪了倆家長告訴他們報警,再去找宋棠颀,也不知道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宋家有權有勢,那得罪的人也必不在少數,估計找到他們得費點時間了。
兩人的通訊設備都被劫匪扔了,要是手機在就好了,要不開個共享位置或者發個定位。定位!林徹心中一喜,狀似昏迷無意識地蜷了蜷身體,在幾人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按了兩下胸前。
誰都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教學樓裡,一個小熊挂墜的玻璃眼睛裡開始閃爍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