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足夠了。
洛希躺倒在床上,呆愣地盯着天花闆,右手下意識地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鍊,那裡空空如也。
腦海裡莫名其妙地飄出一串字:May you reach out and touch the sky.
願你踮起腳尖便能觸及天空。
他比對過,照片背後的筆迹,是慕辰喑的,這句話是慕辰喑寫的,這張照片,想必也是他拍的,什麼時候?他為什麼完全沒意識到?
時間來到八點半,洛希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出了門。
他根據左憫給出的地址一路來到研究所,研究所裡安安靜靜空無一人,從外邊看甚至看不到任何光亮。方榮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和沈落楓被阻攔在研究所外,不得進入。但洛希卻是暢通無阻。
看來這一切都是左憫設計好的一場鴻門宴。
洛希順利地乘坐電梯抵達六樓,找到了左憫信件中的611。
房間中透露出微弱的光,但房間内卻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凳子,和一面鏡子,就像左憫視頻中的慕辰喑待的那個房間一樣。
凳子就擺在鏡子面前,似乎是在示意他坐下。
洛希按照要求落座,擡起頭來,才意識到面前的并不是一面鏡子,而是透明的玻璃牆,聯通着另一個房間。
而就在洛希擡起頭來的那一刹,對面房間的燈光也亮了起來,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正面對面站在他身前,二人之間隔着一面透明玻璃。
這人洛希是見過的,雖然隻有短短的一面,但他知道,這就是左憫。
“我就知道你會來。”左憫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他早已等候多時。
“我隻是來尋求一個真相。”洛希并不承認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但他敏銳地意識到,在左憫的身後,似乎隐藏了什麼,為了防止他看清,那一塊地方,左憫是故意不讓他看見。
洛希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與眉頭緊皺的洛希不同,左憫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雙手插在兜裡,睥睨一切,仿佛他是主宰萬物的神明。
“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帶走阿辰嗎?”
洛希皺眉,無論是他還是方榮,都親切地稱呼為慕辰喑為“阿辰”,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系很親密似的,“他的事與我沒有關系。”
“這可難辦了呢~”左憫表演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他簡直是天生的演員,不過他把洛希“邀請”來可不是為了聽他這樣的回複,他想看到更刺激更動人的場面,“雖然你不想知道,但我還是要說。”
左憫一邊笑眯眯地說着,一邊走到一邊,将身後的場景呈現出來。
即便被優雅的白花包裹着,但還是能認出,那是一張解剖台,慕辰喑就躺在花叢之中,對外界發生的事渾然不覺,這可能是他此生最安靜老實的時候,靜靜地躺在解剖台上,等待着結局的到來。
在見到眼前的景象,洛希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你想幹什麼?”
左憫毫不理會,徑自走到解剖台前,直到他拿起解剖刀,站在慕辰喑身邊,洛希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他開始猛地拍打面前的透明玻璃,但那玻璃是何其堅固,豈是他赤手空拳能打破的?
鋒利的刀刃平穩地落在慕辰喑的左胸膛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左憫的手上沒有任何遲疑與顫抖,仿佛隻是在切割一張無用的白紙。盡管他刀下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是他的“養子”。
左憫帶着手套的右手從切口處伸入,他神色一動,似乎是找到什麼東西,嘴裡說着“有趣”,将那個小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一邊,沒讓洛希看到。他擡頭,對上洛希驚詫的視線,得意地揚揚嘴角,随後又将慕辰喑血淋淋的心髒取出,小心翼翼地裝在事先準備好的容器中,密封。
“你知道嗎?心髒對于人類來說就等同于機器的能源,隻要心髒永遠跳動,那麼就等同于永生。而我就有這個能力讓阿辰已經冰冷的血脈和停止的心髒再次鼓動起來,如何,你想見證奇迹的發生嗎?”左憫臉上露出幾近變态的笑容。
“人死不能複生,這是不可逆轉的自然規律,你這個瘋子!”洛希十分憤懑,不停地敲打着玻璃窗,但他被徹徹底底困在了這個房間,就像是在強迫他看一場荒誕離奇的劇目一般。縱使他确實有過希望慕辰喑就這麼死去的想法,但他也不希望曾經的愛人在死後還要遭受如此殘忍的對待。
“自然規律?誰制定的規則?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逃避死亡,我也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去,他的心跳不應該停止,他還有沒完成的使命。”
洛希堅信左憫此人确實瘋了,看來此前方榮對左憫的描述确實沒說謊。
隻要有了心髒,肉身和意識都可以重塑,能讓已經死去的人真正“複活”。